春消领命,轻手轻脚出去了。

青雀又唤来碧蕊,对她附耳:“今年天气反常,或许哪里有水旱天灾,你去打听,朝廷近日有没有派哪位官员出京赈灾?这事不用急,你慢慢来。”

她想知道,宋檀是否仍和上一世一样,会因赈灾立功升职?

若一切不变,楚王也会在六年后去世……她必须趁早想出今后面对宋家、霍家报复的对策。

尽管连女儿出生这一关都还没过,她也必须开始为几年、十几年后长远考虑了。

碧蕊没有问她要探听此事的原因,也轻声领命出去。

摇起罗扇,青雀又细想,她还有什么能做的。

袁孺人的事,要不要和李嬷嬷商议?

李嬷嬷虽奉楚王之命照顾她,但她的职责里,应没有“帮她对付府内其他妃妾”这一项,

不管袁孺人是否要谋算她,至少目前,她还没有任何出手的迹象。

李嬷嬷知道她对袁孺人的所有动作,虽然没和她明说过这些事,但,也没有阻止过她。

“娘子。”芳蕊引着女官走进来,笑道,“该诊脉了。”

“辛苦刘女史。”青雀忙欠身,也笑,“快请坐。”

刘女史今年二十六岁,是大明宫尚食局司药属的女史,为云贵妃派来,照顾青雀身孕的两名女官之一。

从身孕满三个月起,青雀凡入口之物,无一例外,全是云起堂小厨房单独做。她的职责,便是每日和云起堂原有的两名医女一起,给青雀诊脉、看平安,并验看一应饮食,杜绝一切毒药和不利于青雀身体的东西。

曹院判和冯御医等太医,则是每十日来一次。

来了半个多月,刘女史知道江娘子性情随和、从无骄矜,也愿意信她。在这里照顾楚王府出事后有的第一个孩子,并不比在宫里给贵人们看诊轻松。但既然贵妃娘娘选了她来,她自然要办好差事,才敢安心回宫去领娘娘的赏。

幸而江娘子尊重医生,身体又好,上还有曹院判等太医院的名医一同照顾,她有信心保住江娘子平安生下这一胎。

已经相熟,便不必太多虚礼。

刘女史口中问过好,便在一侧绣墩上坐下,静心诊脉。

今日江娘子的身体,依然康健无虞。

“既无事,我晚上就去看柳孺人了?在她那坐一会回来。”青雀笑道。

从天气热起来开始,柳孺人便不要她再去瑶光堂,全是她自己来云起堂,并且十分坚持。

青雀虽然不会拿自己的身体去玩笑,但清晨时、入夜后,她本也每日都在自己院中走动。

恰是今日柳孺人来了月事,在房中休息,她去看她,也算给她个惊喜了。

“娘子只管去,我跟着娘子去。”刘女史便笑道,“娘子身体强健,多走一走并无妨碍的,只是得小心着暑气。”

又交代几句出门要注意的,她便出去准备晚上该带的东西。

另一厢,静雅堂后院,几名侍女抹着汗放好袁家娘子带来的包袱,便被袁孺人遣了出去。

关上房门,袁孺人就对母亲抱怨:“到底为什么突然过来?我不是常叫人和你们说,无事不许来吗!”

“来就罢了,”愤愤地走到母亲面前,她一面拆着包袱,一面不住口地说,“还不提前递个帖子或派人来说!你提前说了,我好早让软轿在西门等你呀!我去接你呀!还用这么走过来?”

瞥一眼手足无措的母亲,她扭头向另一侧,到底没忍住,又低声:“畏畏缩缩,一点体面都没有,不嫌丢人!”

被女儿劈头盖脸说了一顿,袁家娘子讪讪笑着,伸手一起拆包袱:“这不是,家里都想你了吗。”

“想我就想我,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