节事。”宝钗笑道:“按律治罪,你是个起意的,我该为从减等。”黛玉坐了一会自走了。
讲到莺儿窃听刚才的话,心上虽感黛玉为人公平,只因宝玉这一走,待姑娘如此薄情,却不愿做他屋里人,又想捐躯守义,原要同姑娘死活在一处,如今不允这件事,少不得有走散的日子;况且,宝玉待女孩儿们再没得说的了,难道比这里还有好的地方?心上盘算了一会,也愿意了。
再讲宝玉,出了蘅芜苑,性急要听王夫人认的干女儿是那一个,在路上再三根问探春,探春早知细情的底细,便和宝玉说明。一路闲话,到蓼风轩,老婆子回报:“妙师父打发人来请姑娘说话去了。”宝玉道:“四妹妹到了妙师父那里,未必就回来,咱们瞧邢大姊姊去。”说着,便往紫菱洲来。湘云道:“我从小儿到如今,再没有像今年和邢大姊姊住的久了。来喝了林姊姊的喜酒,接连下去,竟没空儿回家,瞧这园子里头,比先前热闹了许多,该是兴旺气象,就没这些败兴的事蹦出来了。”探春道:“到年不过两个来月,这两个月里头热闹的事正不少呢,你过年也别回家了。”湘云道:“就怕我婶娘打发人来叫。”探春道:“那怕什么,只说老太太留你在这里,你婶娘家里也不是一定少了你这个人。”宝玉听得高兴道:“我就想咱们这几个人在这园子里玩一辈子,史大妹妹再别回家。”
湘云截然无语,探春瞅了宝玉一眼,宝玉自知说话有病,也便默默。
一时到了紫菱洲,见岫烟一个人在屋里做针黹,连忙站起身来让坐,叙了几句闲话。湘云道:“三姊姊久不与邢大姊姊下棋了,今儿何不手谈一局?”说着摆开棋枰。探春、岫烟对奕,宝玉与湘云坐在旁边静看,座中寂然,只闻枰间落子之声。
院外一阵风来,吹得檐马叮当作响,宝玉心中想道,好了,起这个风信该作冷了。探春道:“二哥哥,你先回去穿衣服罢,我们这一局也快完了。”
宝玉因探春催他,便起身出了紫菱洲,路上遇见四儿,手里拿了一件大毛衣服,急急走来。宝玉问道:“你那里去?”
四儿道:“奶奶到老太太屋里去了回来,潇湘馆奶奶留住吃晚饭,天气忽然冷了,叫我去拿大毛马褂换呢。”宝玉同了四儿一路行走,见四儿还穿着小毛羊皮坎肩,因向四儿问道:“你替奶奶拿了衣服,自己为什么不换一件穿上。”四儿道:“我不冷。”宝玉又问四儿道:“奶奶待你怎么样?”四儿道:“二爷待我们宽厚,自然奶奶也疼顾我们的。”宝玉道:“我叫你到旧时住的地场去可好不好?”四儿一扭头,斜眼睃着宝玉,脸上一红才说道:“我是要在蘅芜苑服事奶奶的,莺儿姐姐又要出去了。”宝玉忙问道:“莺儿到那里去?”四儿道:“二爷假装不知吗?”宝玉道:“我真个不明白。”四儿笑了一笑道:“二爷自去问他。”宝玉见四儿这一笑,心里倒有些疑惑起来,还要向四儿根问,不觉已到了潇湘馆门前,二人便进里边。
宝玉先去看了袭人的病,然后到黛玉屋里,笑道:“太太认的人,你们都不肯和我讲,我问三妹妹,已经知道的了。”
宝钗道:“谁来瞒你呢?你也在同年里头留心,招一个好姊夫,叫老太太欢喜欢喜是正经。”宝玉道:“凑巧有一个人在我肚子里,只等太太那里认下了,我就通一句话过去,他那里自然央媒来说亲。”黛玉道:“太太那里后儿就要摆酒唱戏,还请妈妈过来喝喜酒呢。且讲出你肚子里的人来,年纪可配得上?相貌可看得过?”宝玉道:“又是同年,又是世交,年纪也在二十以内。论相貌,却不算出众。”宝钗道:“别十分丑陋,叫鸳鸯姊姊抱怨。”宝玉道:“就和我一个样儿,先要请问二位奶奶,可抱怨不抱怨?”宝钗、黛玉都笑道:“别听他胡诌,没有这个人的。”宝玉道:“你们说没有这个人,我老实告诉了你们罢,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