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拒绝我,厌恶我,唯独你不行!季游月!”

卿烛的确很难理解人类的情感,但在其他方面他相当聪明,否则也无法在残酷的搏杀中成为唯一的幸存者。

“我知道你的意思了。”他说:“你厌恶我,意味着你之前的顺从都是装的,现在你不装了,这是为什么?”

卿烛自己推出了答案:“之前你害怕我,现在你不害怕了。因为你接触过死亡的边缘,你觉得死亡不过如此,你之前的顺从是害怕我杀了你,现在你不怕死亡了,所以你就不装了,对吗?”

他硬生生吞下了那些“不要不喜欢我”“我会对你很好”“我会给你任何你想要的东西,所以不要这么说”之类的话,这太卑微了,卿烛耻于说出口。

他这段时间的温柔都是因为季游月的顺从带来的幸福假象而产生的,但他本质上还是那个心里汹涌着怒火和愤怒的非人,假象被戳破,卿烛的第一反应就是应激产生的愤怒。

卿烛经历的一切在他的灵魂中印下了深深的刻痕:挽回,祈祷,把希望寄托在他人的身上是行不通的,想要什么东西,他必须去抢,去争夺,用暴力和愤怒争得一线生机,扯断身上的束缚。

因此现在,他咽下了苦痛,咽下了难过和伤心,将其混合在内心,发酵成无边的怒火。

“觉得死不可怕,所以也不怕我了,对不对?”卿烛闭了闭眼,再睁开眼睛时,看上去已经恢复了平静,“没关系,我会让你知道,我比死亡更可怕。”卿烛扯着唇角笑了一下:“乖乖听我的话对你有好处,季游月,你会明白这一点的。”

卿烛弯起腰把季游月抱起来,季游月也不挣扎,只是冷淡地垂着眼,一副无所谓的神情。

游轮里的电灯一盏一盏地暗下去,故事即将走向结尾,天上翻腾着乌云,海浪汹涌地起伏,骨船被推下海,它不是白森森的骨船,而是猩红色的,骨船上的每一根骨头都是新鲜的,散发着血液的红和腥,其上甚至还带着些未曾剔除干净的碎肉。

这简直像是通往炼狱的船,季游月原本冷淡的表情消失了,带着些错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