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饭吃到一半时,阿瑶来了。
她今天佩戴了铃铛,清脆的声响由远及近,红唇带笑,妩媚的眼神扫视全场,最终定在季游月的身上,阿瑶向所有人问了好,随后轻轻开口,叫了一声“季先生”。
“请问有什么事吗?”
季游月放下竹筷,抬眼和阿瑶对视,目光平静。
“有件事想要告诉您。”阿瑶倚靠在门边,把玩着自己秀美的长发:“我们的第二次祭祀就在明天,我是想来告诉您,我们的神明特许您不需要参加了。”
季游月心下一沉,视线迅速扫视一圈,学生们隐隐有骚动,只是碍于阿瑶在场,不敢开口质问。
“可是,如果不参加祭祀,得不到神明的喜爱,我就会在一个月内死去,不是吗?”
“请放心好了。”阿瑶猩红的唇弯起一个极大的弧度,美艳和恐怖交叠在她的面庞上,“对于您最近的所作所为,我们的神明感到非常,非常满意,祂已经原谅了您,您只需要安安稳稳的,等到大巴车来,就可以平安离开了。”
“当然。”她看向学生们:“这是季先生的特权,对于你们嘛……”
她微微一笑,没有多说,转身离开了。
饭厅的门被重新关上,沉默持续了几分钟,紧接着,所有学生的目光都投向季游月,带着强烈的对生的渴望:“季先生……”
“您做了什么让神明满意,可以告诉我们吗?”
“拜托了,求求您告诉我吧……我……只要我能出去,我一定会好好感谢您的,我家很有钱的!我可以给你一百万!”
“季先生,您就告诉我们吧!”
一双双眼睛看过来,带着希望。
季游月心情沉郁,他明白阿瑶特地过来通知的用意了。
一个相互怀疑,人人自危的团体,比一个稳定和谐的团体好对付多了。
阿瑶很谨慎,她知道该如何防范意外,尽管她依旧认为季游月只是有些聪明,但她也没有忘记季游月在第一场祭祀中的表现,她要将季游月和学生们之间的关系斩断。
她需要季游月活着,活着把卿烛带走,所以季游月参不参加祭祀对她来说没有多大区别,既然如此,干脆直接给他一个免于参加祭祀的“特权”,并且还要当众宣布,把季游月当成一个靶子竖立在学生们的对立面。
这样的话,季游月的“聪明”就再也派不上用场了,因为学生们对他的怀疑已经深埋心底,再也不会如一开始那样听从他的指挥。
这是阳谋,但季游月的确无法破解。
他用很短的时间理清了前因后果,从思绪回到现实,一双双渴盼的眼睛死死盯着他,季游月明白此时已经无可挽回,他垂下眼睫:“抱歉,我不知道。”
“……什么……你不知道?!”
学生们立刻炸开了锅,谁也不能忍受与安稳的生还机会失之交臂,他们质问着,哀求着,痛哭流涕地请求,表示自己愿意回报,绝对不会让季游月吃亏。
季游月在心里叹了口气,站了起来:“对不起,我真的不知道。”
他转身离开,学生们看着他离开的背影,绝望地怒骂起来:
“伪善!”
“骗子!”
“只是说一句都不肯吗?!”
一个男生攥住了季游月的手腕,在绝望的驱使下咄咄逼人:“你必须告诉我们!要不然就算你不用参加祭祀又怎么样,我照样能杀了你!反正这里根本没人管!”
他的力气很大,季游月挣不开。
季游月在心里叹了口气,轻轻叫了一声:“卿烛。”
卿烛就等在门外,听见呼唤立刻进来,他推开门进来,阴森冷漠的模样让所有学生都下意识滞了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