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谁知道,”他说,居高临下地用下巴碰了碰矢莲的头发,声音放的更轻了,他附在他的耳边说,“母亲连和我说话都紧张呢?”

这个角度,他甚至能看见矢莲柔软的腮帮子和皮肤上的小瑕疵。

黑泽崎靠过来的坚硬胸膛,带着年少男人特有的荷尔蒙气息。空间因为人为变得骤然狭小,呼吸范围交缠而火速变热。矢莲吐出一口气,掀起眼皮看了黑泽崎一眼,他突然笑了,露出几颗贝壳似的牙齿。

“大公子是万花丛中过之人”他用一根细白的手指点在黑泽崎肌肉上,轻轻推开他,然后持着一种长辈的语气找回话锋,他口吻不动声色,就像一条滑腻的蛇,自如地就从这暧昧的氛围中抽身开了,“真是太会开玩笑了。”

黑泽崎盯着他看,过了半晌,才放开他,漠然道:“你也听信那些媒体传闻?我和我父亲不一样。”

“我是不信的,”矢莲正正身子,歪头看着他,微笑没有从他美丽的脸上消失,“大公子是好孩子。”

好孩子。

黑泽崎的呼吸突然错乱了一下。

他看到矢莲的领口歪了,离开时,步伐略有点不稳。

他带着不明的笑意转过脸,却忽然看见,几十米开外,黑泽昴在内花园的湖那边,凭着栏杆,注视着这里。

而矢莲一定知道他在那。

父子隔着绿色的湖面对视,清洁机器穿过,发出极轻微的嗡嗡声。

过了几秒,成熟的男人不紧不慢地转身,回到了书房。

第二天,矢莲没有出现。

直到最后一天,所有宾客都来过了,才终于到了整个家族关上大门分遗产的时候。

黑泽昴放在最后一天干这事,大概也是认为如果一开始就公布,如若有人觉得不均匀,保不准要破坏场子。这根吊在他们面前的胡萝卜,也维持着大家族的面子。

众人早上来到灵堂,就看到黑泽治生前最信任的大律师早早地在那里,和大家欠身。她手上拿有一张纸,是黑泽治的遗书。为他们展示经过虹膜验证后,她示意保险箱要开启了。

在场的亲戚都点了点头。这么多天,有悲伤也早就消失了,盯着那个大保险箱的是一双双贪婪的眼睛。

黑泽治直系子女间的继承早在二十几年前他退位时就解决了,黑泽昴拥有了公司,他的亲兄弟姐妹也分到了不少股权、土地和宅子。现在是按照家族理事会的要求下,在上一任家主死亡后,将家产的一部分彻底分给旁系,也就是他那辈其他人的后代们。他们拿的不会很多,但就是因为僧多粥少,从主枝手头漏出的一点才格外让人觊觎。

这是正式而不对外的场合,黑泽崎来了,他看到对面的矢莲带着幸坐在黑泽昴右边。他扶着儿子的肩膀,幸一会看看别人,一会看看母亲。

矢莲看上去不知道为什么又憔悴了点,看起来居然有点弱不经风。黑泽崎心里滚过一阵奇怪的滋味。这几天他们并没有什么时间私下说话。

律师念了近二十分钟,在场人神色各异。

黑泽优辉是在座的中唯一一个娶了上市集团大股东女儿、还勉强能在千叶城上流资本圈下游里混迹的。他本来志得意满的表情,在律师宣布他只拥有偏星一套房产的时候凝住了。

他的脸色慢慢出现了不可置信。

所有人都看着他,愣了几秒后,黑泽优辉大叫:“不!这不公平!”

他扫视着一圈人,手指疯狂地指着矢莲,眼睛瞪了出来:“是你!”

坐在黑泽昴右手边的矢莲缓缓抬起头,脸上像戴了面具般地噙着一抹微笑。黑泽幸狠狠瞪着这个对他母亲这么粗鲁的人。

“你和家主吹枕边风……!”黑泽优辉说,眼睛恳切地转向黑泽昴,“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