寸土寸金的千叶城容不下更多的福利设施。站在这种建筑底下往上看,只会看到密密麻麻的集群,像怪兽的眼睛。味道很难闻,只有潮湿的霉味和发臭的呕吐味,每天都能闻到四面八方其他人的酸气。住在其中的人像被挤压的臭虫一样,被完全的趋同化,活在这样一个个罐头般的房间里。即使这样,他们也算幸运儿了,至少有个落脚之地。

矢莲也是这种地方出来的。

而现在,他住在这世界上最高级的豪宅里,陪位高权重的丈夫到处演说访问,靠那副身体,当了另一个男人的附属品,每晚住的地方,有柔和的灯光,有价值连城的移植植物,芳香而静谧,连草坪都有公园那么大。

相川忽然产生了一种嫉妒、顾忌混杂的恶意这根苗,他以前完全可以掐死在手指间。

年近三十岁的时候,他来到了朴仁福祉院,义工工作非常简单,隔一段时间和同事们去每个收养家庭查看情况,填表格,调节他们的关系,如果孩子被虐待,就帮他们报警。

第一次去椎野家回访的时候,他就看上了矢莲,他那时候还跟着养父叫椎野莲。

他才八九岁的模样,美得惊人,大眼睛看人的时候,总是有一种魔力。即使非常贫困,但从他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偶尔的一瞥中就能看出来,野心。

他和外面那些麻木的邻居完全不同,是不会安于此的。

要走的最后一天,相川以带他玩的借口把椎野莲从他那个病卧在床一脸虚弱的单身养父身边带出来,到水族馆的夜晚剥开他的裙子的时候,怎么也没有想到这一刻。

二十年前那个弱小美貌的小东西和眼前这个端庄的大美人,五官逐渐重合,但越发显得割裂。

“可你现在出来了,成了金字塔顶端,”相川说,眼珠跟着他动,脸上的肉抖动着,“你是黑泽昴的正室妻子。整个千叶城,谁没听说过你呢?”

“是啊,”矢莲说,甚至有点柔弱似的,“比我想象中的简单。”

相川盯着他的姿态,半晌,咧嘴一笑,露出有些醺黄的牙。

他似乎从矢莲平静的语气里,放松了警惕,重新找到了凝视他的态度。于是决定从措手不及中走出来,重新把握话风。

“小婊子,原来是你……”

似乎想起了二十年前的往事,他的脸色变成了一种轻蔑和狰狞之间。

“那之后连续一年寄到政府办事处对我的举报信,是不是你干的?你才九岁,就学会这个了?”

“是啊,”矢莲痛快地轻轻道,“可惜,他们并不相信我当时的我。”

他垂下眼睛,声音慢慢变轻了。

相川放声大笑。

“所以你就去做男妓了哈,真没想到,黑泽昴居然捡了我穿过的破鞋!他把你的出身和经历按得死死的,我完全没有想到……”

“怎么样,今晚,我可是给黑泽大公子好好介绍了穴奴呢……”相川恶意地笑道,瞥了昏过去的年轻男孩一眼,“他看起来对这玩意儿感兴趣的很。”

矢莲看着他,脸上温柔的笑:“他早就知道我是了。”

他轻轻别过眼,看了看全孝贞。

相川的邪笑僵在脸上,“你?”

“大先生和他儿子说的,”矢莲歪了歪头,重新把视线投向他,“这不奇怪吧。”

一瞬间,惊异、质疑在相川的胖脸上轮转,最终转为了一种狞笑。

“我没想到,黑泽昴这么开明大肚,”他恶意地道,“如果是我,我可是会好好防备自己年轻英俊又高大健美的儿子呢,瓜田李下……”

他伸出舌尖快速地舔了舔下唇,暧昧如同厚油般的视线在矢莲身上抖动,“都说黑泽大公子是个玩咖,想必对美艳的继母下手也是情理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