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门合上,车影渐远。

秋风起,一片落叶不知怎么竟飘了进来,落在窗台上。

周聿白拾起夹在指尖,转身看向老太太,说话的语气与他淡漠的眉眼相悖:“做我的妻子,您的孙媳妇,您觉着怎么样。”

吴盈秀心里有准备,可真听到他这么说的时候还是不禁愣怔了片刻。

况且,他现在虽只是这么说,但老太太心里清楚,他怕是早就打定了主意的。

这个主意要追溯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那怕是就说不清了。

吴盈秀放下茶盏,素来疼爱他的眉眼浮现一抹凛然:“你如今主意大了,这话都说出来了,心中早有定数,你还来找奶奶做什么呢?”

网上的那些惹得人心惶惶的新闻,旁人不知道是谁的手笔,她哪里会不知道,家里那老头子每天蹙着眉头,只念叨着:“现在是连我都看不懂这臭小子要做什么了。”

前不久的新闻发布会更是,将他的状况,公司的状况都讲得模棱两可的,也不知是为了唬谁的心。

周聿白知道老太太生气,不急不缓地说:“爷爷年纪大了,要知道我做了什么,怕是少不得要被气着。”

“到时候,怕是得麻烦奶奶您帮着劝劝。”

他这不是来求她帮忙的,更不是来征求她的意见的。

是事情都干得差不多了,来告诉她一声,好让她提前有个心理准备。

吴盈秀冷哼了一声,拐杖在地面上轻震了一下:“你就不怕你奶奶我气着。”

“奶奶您心思开明,气量大,又疼我,心还软……”周聿白一本正经地细数着老太太的优点,眼神真挚得让人甚至不觉得那是拍马屁。

吴盈秀拿拐杖轻戳了一下他的腿:“行了,这好词儿都快被你说光了。”

周聿白笑:“哪儿能啊。”

吴盈秀虽心疼他,但思索再三,少不了还是要再劝上他几句:“有些事,你爷爷也有他的考量,你父亲,叔伯,再到你身边玩的好的,你说说,有谁不是那样过来的。”

“寻常人家也是看个门当户对的,你自己在这个位置,也该知道,这其中……”

讲到这,吴盈秀看了一眼他,突然止住了话。

这些道理,眼前人哪里会不清楚,他自小就是最知礼的那个。

“事到如今,聿白,奶奶就问你一句话,是不是就非她不可。”

周聿白将叶片又重新扬向窗外,一如那日桑南溪所做的一般。

那些恩怨纠葛都隐在这风中飘远,只留下那份最诚挚的爱意。

一如当年初见那般,干干净净。

老太太说得那些他都知道,但却未在他心底溅起丝毫波澜,唯对这句,他没有一丝犹豫:“是,非她不可”

“一直没变过。”

从他认定她的那一刻,他就一直是奔着要跟她过一辈子的心思去的。

吴盈秀年轻时也是巾帼不让须眉的人物,但在周聿白执拗的目光中这一身气势也渐渐败落。

哪有能扭过自家孩子的。

她无可奈何地道:“你爷爷那儿我帮你稳着,剩下的路……”

周聿白接过话:“奶奶您放心,我有分寸。”

他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她还能说什么呢,吴盈秀摆摆手,茶也不喝了,说着就要起身:“走了,省的在你这吃气。”

老太太拄着拐杖,一声声“咚”响,蹒跚的步履已经很难再想象出年轻时英姿飒爽的模样了。

周聿白揽着她的肩膀,流露出幼时那般的亲昵:“奶奶,谢谢您。”

吴盈秀虽嗤了一声,但面色却好看了不少。

周聿白扶着老太太上了车,车子要开走前,她像是想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