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分的人吗?有朝一日我妨碍了他,等待我的结局是什么,像沈国安夫妇,像你,像傅令武,像惨死他手中,永世不能沉冤昭雪的亡魂。我不要胆颤心惊的过日子。”
我越说越委屈,越哀怨,喉咙泛滥的哽咽,幻化为嘶鸣,嘤咛,张宗廷颓废手臂圈住我,他紧紧箍着,恨不得将我嵌进他体内,与他合二为一,浇灌彼此的荒漠。
“小五,我对不起你。你跟我,提心吊胆,东躲西藏,关彦庭给你的,在我这里,终究成了空谈。”
他话音未落,我蓦地如泉喷涌,泪腺开闸一泻十行,我嚎啕大哭,他在我耳畔一遍遍念着对不起,原谅我。
我要他别再说。
何来道歉。
何来是非。
爱与恨,本就是不问对错。
我依稀记得,关彦庭曾告诉我,阎王小鬼,灾祸洪荒,不敌人的贪欲,它被放置在笼子里,笼子的铁钳缠得喘不过气,只有缩小,才能得以呼吸。可千辛万苦膨胀的人,悬崖勒马,自毁前程,是简单的吗。
剔骨剐肉,万箭穿心。
故而金字塔总是血流成河,像一座血塔,那是至高无上的掌权者,衣冠楚楚之下腐朽的勒痕。
次日傍晚,蜥蜴调了司机来酒店接我们去往AK赌场,司机说蜥哥和蟒哥提了这茬,蟒哥有意帮张老板安排下,多么体面不保,起码有起色。
司机圆滑,说得不明不白的,我冷飕飕质问,“廷哥给他当堂主吗?这差事我们敢接,他敢安顿吗?”
“您猜得离谱,我可没这么说啊。蟒哥懂规矩。”
车抵达赌场花厅时,蟒蛇的马仔在大门列队,蜥蜴站后排,他神情不妙,看我迈下车,讳莫如深摇头,像提醒我什么。
我双手仓促握拳,十指拧作一股麻绳,下意识窥伺这副欢迎的仪仗,倒不见鸿门宴的影子,算是给了匹配的颜面,想必毛发刚长齐的蟒蛇也没胆儿大肆作弄。
经理颠颠儿跑下阶梯,态度颇为客套,躬身说,“廷哥,您吉祥。东北的土脏了衣裳,咱河北兄弟给您接风洗尘了。幸亏廷哥肯赏脸,蟒哥差点卸了我左胳膊,责骂我招待不周,撅了程小姐高兴。”
我挤眉弄眼咳嗽,制止他嘴快,经理不明所以,一头雾水瞧着我,张宗廷面无表情垂眸,半晌勾唇,“有这事。”
事已至此,再瞒也假了,我主动解释,“我来过。石家庄的行市我不熟,蜥蜴说AK的生意兴隆,我也好奇嘛。结果希望大失望大,我没报上家门,不认识我情理之中。河北顶级的场子泛泛之辈,比不上你黑龙江的金花赌场九牛一毛。赵经理,蟒哥指着AK发家致富,站得稳当吗?”
他被我噎得脸色铁青,张宗廷率先经过他身旁,无波无澜的拍他脑瓜顶,“账稍后算。”
经理一怔,我二话不说跟在后面,直奔蟒蛇所在的赌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