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彦庭老奸巨猾又斟了一杯茶,“沈厅长自己的领悟,与我何干,我希望东北风平浪静,国泰民安,这等血雨腥风,我闻所未闻。”

祖宗眯眼缄默片刻,“关总参谋长,伪装温润如玉的君子假象窃夺了程霖,大功告成还继续演吗。”

“成了吗。”关彦庭不疾不徐反问,“远不够。仕途的确如我所愿,饱暖思淫欲,情场我该向沈厅长讨教。”

祖宗冷笑,“我按照你的部署做这件事,程霖对我势必恨之入骨,你一箭双雕,彻底撅了我的念想,我和她死灰复燃的余地,好计谋。”

关彦庭站起,将折叠搭在椅背的军装套在脊背,他一边穿戴一边说,“省委书记的的宝座在那里摆着。沈厅长愿不愿掠夺,取决你自己。我能推波助澜,你的功绩也要创立给同僚看。言尽于此,沈厅长思量。”

齐琪拉着魂不守舍的我藏匿隔壁门后,关彦庭踱步走出,朝着电梯门而去,很快消失在回廊。

288 生死相随

我浑浑噩噩迈下回廊,齐琪尾随身后。

世人贪婪,寻觅两全。但世间安得双全法,浮沉百年,教人取舍。

取舍二字,一撇一捺,五秒钟写完,能顿悟的,寥寥草草。

她捡起一块喷泉池的鹅卵石,逆着光束欣赏,“程小姐有几分张三爷力挽狂澜的自信呢。关彦庭的覆巢涵盖军队,沈良州驾驭三司,楚汉之界盘踞东北,这两人的势力磅礴,在眼皮底下突出重围,像讽刺的笑话。”

我怒不可遏瞥齐琪,“怎么,你的弦外之音,坐以待毙受死吗?”

“您急什么呀。”她故作哀叹,“程小姐是保命符,揣着你上路,好歹能活。”

我当然晓得,东北千军万马,张宗廷唯剩一杆独木桥,我比任何利器都具备杀伤力,抵御着大军兵临城下的屠戮。

我打量她高深莫测的神态,“逃吗?”

“程小姐觉得,驰骋杀敌的胜率大,还是走为上计。”

我一言不发。

她抛掷鹅卵石,撞在汉白玉的柱子,“权贵住洋楼,贫民住低沟。胜者三丈光,输家满身锈。悠悠青史名垂千古有几人,遗臭万年易如反掌,关彦庭和张宗廷都做到了。香的千方百计维持,臭的急不可待洗脱,臭的已经臭了,妄想什么呢。香的再捅娄子,顶多变臭,也臭不过世俗眼中,三教九流的下贱胚子。”

“不战自败,他不肯。”

齐琪饶有兴致拨弄丝巾,阴阳怪气说,“那就背水一战喽。多拉垫背的,也值得。”

我嗤笑,穷途末路的雷霆一击,说得轻巧,何其艰难,关彦庭的功名利禄,钉在了丰碑,一笔一划,廉洁隽秀,张宗廷的伊始便逊色了。

我面色凝固,“一成的把握也无。”

她对我的答案预料之中,“我得到的风声,省检察厅、公安厅和市局,行动迫在眉睫了。”

侍者伺候我们走出茶楼,车棚的桑塔纳不翼而飞,齐琪丝毫不讶异,像是提前商量的,淡定自若拦了一辆出租,“我不送程小姐了,您斟酌吧。争一线生机,夜长梦多。”

车扬长而去,消失在鼎沸的拐角。

我无助掩面,镜花水月的情仇,纠葛了如此久。

张宗廷这辈子,太多侥幸,苍天不容他了。

我回别墅是晚上十一点钟,道旁的灌木丛簌簌绰绰,仿佛风拂动,耸立的方向又不简单,我留个心眼儿仔细观摩,花团锦簇的土坑深处,倏地一闪,我掏出手机按亮屏幕,“谁?”

那人影矫健得很,纵身一跃,无影无踪。

条子?

黑道的寻仇?

结了梁子的商贾?

张宗廷去澳门是偷渡,澳门的流氓头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