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不用其极逼我上梁山,主动开解绫罗,顺从屈服,做他的肉欲禁脔,他也不否认挟持我当操纵沈良州棋子的猜测,他不怵关彦庭与张宗廷,他们显然在这场博弈中大势已去,无资本击溃他,祖宗倘若不择手段,沈国安应付他确实艰难。

俘虏蛊惑男人、牵制战况的价值,我曾引以为傲,在权贵的天下争一席之地是多么惨烈,而我第一次痛恨自己的价值。

它是呼啸的骇浪,我是渺小的扁舟,它的侵袭使我无所遁逃,任何人都想把它一口吞并。

秃头试探窥伺我的反应,“嫂子,沈良州也在澳门。”

我了无涟漪的眉目,是交缠的惆怅和无助,“不是他干的。”

“父子的买卖,您牵个线,近水楼台,省得咱触不着边际。”

“沈良州羽翼不丰满,一桩桩绸缪他是暗中进行的,沈国安是他老子,他们几乎撕破脸,线牵了也是崩断。沈国安要的筹码,张宗廷更不见得给。”

我不敢信誓旦旦笃定,张宗廷百分百不舍我,几个月前他陷在东北万劫不复的局势里,澳门是仅剩一艘船了,九十九步迈得干脆利索,差了一步,他岂能甘心。沈国安一支巨大的浆,搅得船风雨飘摇,翻覆了便是真正无可挽救的穷途末路。

垮了,谈何保住我,连他的命都是刑场上一枚草芥,不垮,他务必咬牙坚挺,在澳门杀出一条血路。

沈国安挡得严丝合缝,闯出不易,他一剑封喉,哪会留张宗廷喘息的余地。

秃头在1902混得年头不短,他瞧得明明白白,“嫂子。姓沈的不是冲您一人,人他要,雷也埋。关彦庭搞廷哥,沈国安抢先堵截他,扼住您,沈良州得老老实实的,他敢弑父,您也活不成。这老家伙明着置之度外看戏,几个男人对您的心思,他摸透了。”

犹如一盘棋,动一子定乾坤,是最好不过了。

201包房内的郑长林饶有兴致品尝红酒,警徽嵌在他额头有些荒谬讽刺。楼下尖锐的警笛绵延不绝嘶鸣,爆炸澎湃的火势逐渐熄灭,残余未消的热浪虚幻成一缕缕青烟,乱世跌宕,波诡云谲。将这座矗立火海中的楼宇映照得神秘莫测,波澜壮阔。

“张老板,沉默这么久,没有想问的吗?”郑长林一副幸灾乐祸相,“我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你我是老朋友了,记得你在河北强子的手下当堂主,我在广东就听说你的大名,承德的少年南哥,虎狼之姿十分威猛,那会子乔四还在菜市场卖猪肉呢。刘强在内地是头把交椅,黑道的金字塔尖。部级京官和他同桌,也得卑躬屈膝。后来我调任澳门,驻警边境,我是有雄心壮志的,张老板。”

张宗廷执杯不语,他阴鸷的目光拂在郑长林的八字眉间。

“我掘了郑总长的财路,郑总长还我好大的贺礼。”

郑长林斟满杯子一饮而尽,“你我的过节是其一,关键是张老板得罪了哪路的佛爷。”

我握着的拳松开紧,紧了又松,指甲盖扎入皮肤,疼得泛白。

果然,沈国安台前幕后皆没懈怠,他给澳门警署施压,自然是寸步不让了。

张宗廷转动着扳指,几圈后戛然而止,“郑总长关押我,也是他的指示。”

郑长林讳莫如深,“各有一半。张老板做生意树敌颇多,我也恨得牙痒痒。”

张宗廷沉寂片刻,他蓦地发笑,“郑总长有能耐绞杀我,你何必等现在。澳门的官商黑三路,奈何不了我。背后无人支撑,你说得服吗。”

沈国安这一票太兴师动众,他大约避讳着,郑长林也不便戳破,“张老板的马子蒋璐,栽了我一跟头,我不得已认了这笔债,有机会让张老板也尝尝登高跌重的滋味,我愉快得很啊。”

他举杯递给张宗廷,后者丝毫颜面不给,直接推开,“郑总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