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了无波澜,“温饱,人性善;富庶,人性恶;掌权,人性歹。贪得无厌,是屠戮世间饮食男女的钢刀。”
秃头搀扶我下台阶,他欲言又止,我明白他的忧虑,我嘱咐说,“沈国安的事别和廷哥讲。场子电缆故障,马仔安顿隔壁206的大佬,没关注205,廷哥收不到消息。”
他不敢担责任,“沈国安来1902,廷哥是知道的。”
“他和阎政委结党营私,千里迢迢跑澳门商议,老阎出席的地方,他避讳着呢。没瞧,刚跟着的下属全是便衣。我探听底细能大张旗鼓吗?谁也碰不着谁。张宗廷信。”
沈国安鸡贼,进出都是通行凿开的墙壁,抓不了半点把柄,我之所以隐瞒张宗廷,是大事化小,沈国安放肆,我受辱,他五成忍,五成讨还,张宗廷元气不够,杠沈国安,是自讨苦吃。
我返回庄园,张宗廷的车未归,卧房黑漆漆的,我换了鞋子上二楼,秃头尾随身后说在赌场时便接到了廷哥的电话,蒋小姐那儿生了变数。
蒋璐的变数,必定是郑总长的岔子。
“不认?”
“那倒不是,郑长林在澳门警署只手遮天,他活了五十年,打他算盘坑他的寥寥无几,廷哥再牛也是外地人,澳门哪有他稳当,他怀疑蒋小姐的胎。”
“那怎地了。”
“郑长林的妻子早亡,他下一届不只在警署挑大梁,澳门的领导班子也有他一席之地。这节骨眼,他怕被廷哥牵着鼻子,更怕曝出私生活的丑闻,他蛊惑蒋小姐。”
我懒洋洋斜倚着沙发背,端详窗外飞驰而过的夜色,“名分是正经女人毕生的追求,是情妇爱不释手的白月光。郑长林承诺什么不要紧,他说得天花乱坠,蒋璐被张宗廷糊弄得还少吗?”
秃头捧了一碟糕点放在我触手可及的茶几,“是蒋小姐主动告知廷哥郑长林的歪门邪道,可我瞧廷哥的反应,有点别扭。”
我扬眉,“她忠诚是好事,难道立刻忽悠跑了,他高兴?”
秃头说若没您在,蒋小姐是誓死不叛的,往后啊,真没准。
次日傍晚我在张宗廷的书房给他按摩时,花豹风尘仆仆破门而入,他神色焦灼,像是了不得的麻烦,张宗廷器重的几个大马仔分工明确,派遣的任务都是常人难办的,危险、隐蔽、恶劣,很少改换行程,花豹的不召自来,意味着泰山崩了。
果不其然,他定格在桌前,“廷哥,天捅破窟窿了。”
我揉捏太阳穴的两指卡在眼角,“两北的省厅,抱团玩硬的了?”
花豹说,“半小时前,1902赌街发生爆炸,死伤十七人,其中不乏大人物,经过炳哥调查,有两位的背景颇为棘手。”
澳门的大街小巷赌场耸立,爆炸不稀罕,骚乱时常有,那种地界鱼龙混杂,灯昼夜不熄,夏季燥热,爆了平息就是,可卷入了大人物,牵扯势力庞大,是会发酵的。
张宗廷转动着玉扳指,“哪两个。”
“驻澳军队叶少将,关彦庭的下属。另一个是郑长林的下属,华副总长。”
我脑袋轰隆一声,这两位的死明摆着不简单,太凑巧了。关彦庭多疑,军官他不重用,叶少将是他仅剩的肱骨之臣,而华副总长是澳门警署二把手,死在1902,张宗廷脱得了干系吗。
好一招敲山震虎,祸水东引。
张宗廷眉头紧皱,他拿起搭在椅背的西装,我手活儿麻利系好纽扣,“这回是千钧一发了。郑长林正愁没由头和你反目,送上门的枪,他不开才怪。你先去现场,我稍后找你汇合。我有件事要做,保不齐能顶用。”
他想和我说什么,秃头带着一拨灰头土脸的马仔闯进来,“廷哥,1902被澳门的条子包围了!”
我基本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