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接,掸了掸烟灰儿,“里间能洗澡,解决完我有话和你说。”
事已至此,哈尔滨是回不去了,我安下心来,架着软趴趴的红桃,给她清洗身子,我调了水温,她不要,她要冷的,越冷越好。
水从喷头倾洒而下,她在哗啦声中沙哑痛哭。
被狂风骤雨打磨久了,怜悯仁善也变得挺奢侈的。
她品尝的悲痛欲绝,比我晚了两年。
也没我深刻。
十八岁是我最暗淡的时候。
我那阵如日中天,水妹招牌红得发紫,米姐在东三省的生意,靠我撑着都接不完,还有俄罗斯和印度的商人来捧我的场,和明星一样,发飘了,耍大牌了,被一个骗炮的伪富廷坑了,三天四夜的澳门伴游,屁都没捞到,我还呼呼大睡,人就跑了,之后我就不再打野食,只跟金主,省得白挨操。
每朵从泥里开出的花,她洗干净之前的德性,比公共茅厕好不了多少。
我安抚拍了拍她肩膀,疲惫至极跌坐在浴缸边上,四处观望着浴室,大理石台上摆放了男人的物品,不多,两三件,洗发和沐浴的,
我不知道它们是否属于张宗廷,有一点很确信,他这种地位的头目,养女人再正常不过。
反之百分百阳痿早泄。
别笑,不是所有黑帮头子都跟张宗廷一样,床上跟牛犊子似的,也有肾虚的。
米姐没当鸡头之前,就是小姐出身,九十年代初,东三省的黑帮狂,河北的黑道也是牛逼哄哄,与白道的拜把子称兄道弟,她在京城的天上人间混饭,那里的头牌挺欺生的,属于婊子里的战斗机,米姐混不出头,跑去了河北。
她钓上了承德的一个黑老大,她说见他第一面,就想陪他睡,不给钱都乐意,这种刀尖上舔血的男人,骨子里有毒,很迷惑女人。
我们一群姐妹儿听她追忆,问她后来呢。
她喝了口酒,说他不行,费好大的劲还没做呢又软了。
遇到张宗廷之前,我对黑老大的印象,仅止于此。
遇到张宗廷之后,我的所有都好像一夕之间颠覆了。
红桃洗完澡,我在床边守了她十分钟,等她差不多睡着,我轻手轻脚退出关上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