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彦庭的动向,邹秘书长是了如执掌的。”

“他们如今一艘船,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关参谋长深知疑人不用的道理,他对老邹是信任的。”

言下之意,关彦庭往后的每一招棋,邹秘书长都能事先探听到。

我越过旋转的托盘,握住邹太太手,“您可替我留意着,我是怕了,才安稳几天呀,女人图什么,不就是长命百岁,相夫教子吗。彦庭假如犯糊涂,您支会我一声,我预备打点着,不至措手不及。”

我只差声泪俱下,演技太精妙,连邹太太都蒙混了,她怜惜反扣住我手背,“你委托我了,我能不帮吗?只是你也清醒些,该站哪一阵营,切莫意气用事。”

我抽餐巾纸擦拭嘴角的沙拉渍,“我清楚。”

我和邹太太这餐饭吃了两小时,结束时候,她说她的生辰在月末,有劳我陪她在专柜选一条项链,给她参考,哪一款式适合。

她的求助我乐得应承,我们去往餐厅附近商场逛了一圈,选定一间装潢高端的法国品牌珠宝行,我们试完项链正要付款,门外忽然走进一众人马,男女皆有,居首的女子苗条高挑,戴着一副墨镜,由着保镖的保驾护航,直奔VIP专属柜台,相当惹人瞩目的气派。

宴会一别,我记忆不赖,女人是王凛的侄女,跟在她身旁的男子我更认识,我站在那儿思索良久,心生一计,笑着唤了句,“二力。”

他听到我声音,脚步仓促一顿,旋即扭头看我,格外微妙的神色,我背叛祖宗是忠诚耿耿的他心中大忌,他厌恶我到极点,只不过碍于我今昔地位,他不得不强颜打招呼,“关太太也买珠宝。”

我得体微笑,“陪邹太太。”

我逗弄指尖的钻石,“沈先生复职了吗。”

二力说劳关太太记挂,沈总官场失意,商场得意,平安无虞。

沈国安趟浑水的动作是慢了点,他也严防死守关彦庭扣一顶连襟护犊子的帽子,官场大佬一旦过招,撇一拳,保不准原形毕露。

“让他注意休息。”

二力扫了我一眼,“不打扰您。”

我笑而不语,柜台小姐刷了卡,我询问邹太太还买什么吗,她说不了,我们朝珠宝行大门行走着,王小姐摘掉墨镜,浮着一丝嚣张的笑,“且慢。”

二力下意识阻截她,她不领情,反而瞪他,“程小姐大名鼎鼎,你们男人不是说,东北一睹水妹芳容,方不虚此行吗?爱美之心人皆有之,我是女子,我也好奇呀。”

邹太太诧异打量她,自从我跟了祖宗,翻我旧帐的快灭绝了,巴结谄媚尤嫌来不及,何谈以卵击石。

王小姐的舌头够韧。

脑子也够笨。

我淡笑凝视她,又是一个对祖宗假戏真做,动了情念的女人,才百般排斥我,她完全看不透彻我们之间的悬殊,“仓廪实而知礼节,衣食足而知荣辱。可惜不三不四圈子的女人,不明礼节,不懂荣辱。”

二力急忙打断她,“王小姐,您先买戒指,沈总有会议,耽搁送您。”

她压根不搭理,蛮横推开碍事的二力,“内地军官的太太,档次低,背景低,真比不了我们香港的高贵。”

我不恼,略带敬仰,“王小姐出生在天之骄子的香江宝岛,怎跑东北押注了毕生绝学,倒贴着想嫁沈先生呢。”

她缩着眸子不支声。

“王小姐是否了解内地传颂的古话,四两拨千斤。”

我漫不经心抚耳环,“我丈夫的军权,十秒之内,夷平香江区区弹丸之地,化为废墟。香港警署不曾狂言,王小姐巾帼不让须眉呢。”

“二力。”她没和我唇枪舌战,她斗不赢我,便向二力施压,“沈先生吩咐珠宝行招待好我,你愣着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