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他清瘦欣长的身躯,他慢条斯理点燃一支烟,轻抬下巴吞吐着,不慌不乱的气度,我心里咯噔一跳。

似曾相识。

弄堂87号,包围吉林港,张宗廷也是开始处于劣势,后半段力挽狂澜,祖宗反遭算计,像极了…此时。

我胡思乱想的功夫,直觉一束凌厉火辣的眼神侵袭着我,本能循着源头寻觅,情不自禁迎上张宗廷的目光,惊鸿一瞥,他率先转移,恍若陌生人。

大批条子前赴后继的蜂拥涌进货舱,整个码头嘈杂中透着濒危的诡异,几十分钟的漫长等待,频频亮灯的扫描仪沉寂无声,报警器半声都未响过,货轮翻了个底朝天,垫底的工业制造棉也被枪头戳得一团淤烂,一无所获。

势在必得的祖宗察觉了不对劲,他急促不安绕着船头转了两圈,定在影影绰绰摇摆的甲板,情绪前所未有如这般难以平复。

搜查结束,市检察院的领队熄灭了手电筒,他抵达祖宗跟前,凝重摇头,“是皮具和红木,装满两艘货轮。有白粉洒落的迹象,可没有一包完整像样的实物作证据。不出意外,毒品两小时前出港,在东北边境卸货,哈尔滨东郊仓库,张宗廷有底盘,折返途中,他聚敛一堆掩人耳目的材料,虚晃一枪,咱追着这批货,毒品不止顺利出境,恐怕驶出很远了。”

祖宗舌尖舔了舔干裂的唇,“确定这两艘?”

“除了SH打头的,其他是咱们熟识客商旗下的货船,绝不可能替张宗廷打掩护,趟浑水。”

祖宗闭了闭眼,他垂在裤缝的手不着痕迹握拳,张宗廷擦拭着崭新的表盘,对刚才惊心动魄的堵截似乎余韵未消,意犹未尽说,“沈检察长联手关参谋长,意图故技重施,再度按死我吗?”

他没有劫后余生的坦然波动,像是自始至终被冤枉的受害者,莫说破绽,连喜怒都无迹可寻。

关彦庭戴着军帽,压低的帽檐隐匿上半张脸,投下斑驳的剪影,他笑说张老板怎地把我牵扯进来,我只是受沈书记托付,巡视一番罢了。

他撇得干干净净,甚至担忧张宗廷反咬,拉沈国安垫背,张猛握着对讲机做了万全准备,一旦西码头翻船,矛头立刻转向北码头,好歹崩塌一个,一黑一白两虎方能松嘴。

闹大与否,全在金蝉脱壳的张宗廷一念之间了。

张宗廷从副处身前经过,他超越了两三米,又想到什么,返回拍打他后脑勺,“大声告诉关参谋长和沈检察长,让你的主子听清楚,我船上装载的货物,有问题吗?”

副处吓得直结巴,“没有。”

“没有?我白白配合吗。”

张宗廷面无表情,才是阴鸷至极,令人汗毛倒竖。

东北的官儿,对黑老大本就敬畏,不愿招惹,若非关彦庭指使,谁会犯傻与张宗廷对着干,引火自焚呢。他脸色一霎间铁青,警帽在弹动中掉落在甲板,滚进墨绿的松花江,无影无踪。

“关参谋长!您保我,我是听您的差遣!”官官相护,也官官互戕,千钧一发关头必定翻脸无情,关彦庭无动于衷,冷漠视之,副处得不到回应,他病急乱投医看向张宗廷,“张老板,既然搜查无果,是误会,我高攀,交您一个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