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踉跄晃了晃,捂着胸口低低笑出来,笑着笑着,变成嚎啕大哭,哀戚的哭声回荡在咆哮的江面,被吞噬,湮没,整个世界没有因为我撕开的鲜血淋漓的伤口而止步,时间疯狂的行走着,浩浩荡荡的车海也快速驶离了铁门,远去在杳无边际的夜色深处。
我无力跌坐在土炕里,任由潮湿的沙砾包裹掩埋掉我,强烈的钝痛感袭击着五脏六腑,稚嫩的白骨一块块碎裂,暴露脆弱的血与筋,仿佛爬满了虫,啃咬得糜烂不堪。
我用漫长的七百日扎根进祖宗心上,一笔一划,刻下程霖的印记,一个,十个,二十个,甚至更多女人,我日以继夜的争斗着,抗衡着,累了也不敢睡。我可以贪图一时纵情的欢愉,但我畏惧醒来时一切天翻地覆不属于我的残酷。
我活在没有色彩没有阳光的岁月里,活在无数女人的阴影压迫中,强拖着一丝力气,铲除了阻碍我道路的每一副面孔。
结果依旧化为乌有。
他不要我了。
结束得猝不及防,锥心刻骨。
我掩面抵御着澎湃的海风,抵御着凌晨三点明珠塔的光晕,肩膀落住一双手,带着熟悉的烟味,熟悉的热度,拥抱着我哭到止不住发抖的身体,将我浮在脸孔的手拿开,轻柔擦拭我的泪水,语气饱含无奈与疼惜,“哭什么。”
155 他不要我了
我伏在他肩膀抽泣,哭声不大,却撕心裂肺,我使劲扯住他衣袖,所有力气都凝结在十根手指,“良州不要我了,张宗廷。我和他没有以后了。”
我不知自己怎样无助而绝望的讲了这句话,像抽走我体内三分之二的血液,捣碎了每一寸鲜活的皮肉,幻化为干瘪的枯尸,每每触碰忆及,肝胆俱裂。
他手臂环绕我腰间,抚摸着颠簸抖动的脊背,唇抵在额头,轻声喊小五,一遍遍不厌其烦诱哄。
他喷洒的热气,烫了森森白骨,我呜咽着,张嘴一味抽搐。
我当作感激,当作救赎,当作依赖,当作不甘。直到我失去这个人,失去所有和他有关的未来,我蓦然惊觉,用情至深藏在骨缝里,藏在每一根血管里,它不言不语,不痛不痒,仅仅在丢掉的一刻肆意折磨。
我有准备,却经不住它的干脆。
军用摩托车旁立正的张猛挂断对讲机,越过其他警卫员站在关彦庭身后,“参谋长,老司令请您明日到府上喝茶。”
关彦庭闻言眉头一拧,“什么时候的事。”
“您刚下车时。方才又催了一遍,等您的答复。”
几秒的思量踌躇,他拆解军装袖扣又系上,掂量了数次,“明日黄昏,我会登门。”
“参谋长。”张猛欲言又止,“您是以述职、请罪…”
“请什么罪。”关彦庭严肃打断他,“在这个位置,我有做过错事吗?”
张猛顿悟失言,他敬军礼的同时低下头,“没有。”
关彦庭冷冷瞥他,围拢的七八名警卫员不约而同退后,谁也未曾显露半点波动。
“谭令武。”张宗廷忽然念了一个名字,关彦庭喉咙溢出一个嗯。
“东北省军区,对外取消了司令员一职,这边枭雄辈出,京城忌惮,直接管辖,目前政委和参谋长一文一武执掌大权,所以黑龙江最后一位老司令,物以稀为贵,他的薄面,不买也要买。一旦买了”
他一副胸有成竹的姿态,“我听闻阎政委最近很躁动,军区晋升了省委员,关参谋长是有史以来,唯一不满四十岁,便飞黄腾达至这般程度。双重权力加持,在官场何等风光,丝毫过错,都会放大。”
张宗廷踢皮球,关彦庭也不甘示弱拉他下水,“沈检察长最擅拉锯战,他在明也在暗,他若死咬不放,我和他共事过,张老板也同样。我们了解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