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背影渐渐模糊甚至完全消失的一刻,我身子突然被一股力量拉扯脱离了座位,横跨过桌边,摇摇晃晃倒向一端我陌生且无法控制的维度,强烈的男性气息一刹那吞噬了我,汹涌如潮浪,如雷雨,如惊涛,我胸口猛地一烫,五脏六腑跟着发麻发热,关彦庭清冽的鼻息喷洒在我前额,我倏而忘记该如何抬头。
抬头面对不知何时空空荡荡的半山腰,杳无人烟的球场,一簇簇遮掩了苍穹漫无边际的霞光,和霞光深处他拥抱我坐在他腿上的炙热。
他肌肤常年曝晒成了诱惑的麦色,火辣辣的冲击着我魂魄,每一寸肌肉都如同钢铁般坚硬结实,我局促僵滞着,任由他撩开我鬓角的长发,露出整张脸庞。
“害怕遭人唾骂是吗。”他低沉暗哑的嗓音说不出的性感诱人,“我陪你,也怕吗。再难听的话,先冲我来,我挡在你前面。”
我一动不动,他每说一个字,我身体便颤栗一下,他手掌似乎沾染了魔力,将我的倔强降服得一塌糊涂,“你知道我要什么,就敢来交换。你给不起呢。”
他的唇以我慌张无措的速度挨近我,我能窥见他一根根竖起的胡茬,短而青,浓密霸道的覆盖了一层,我正想伸手隔开我和他相溶的胸膛,他已经绞杀了这余地,掐着我下巴深入吻了进来。
没有丝毫前兆和试探,蛮力席卷我的唇舌,抵进紧涩狭窄的喉管,贯穿得令我窒息。
这不是我和关彦庭的初次亲密接触,却是我和他真正意义上,天翻地覆的吻。
他占据所有优势和主导,不依不饶吻了许久,津液交缠间,他忽然睁开眼,像是感觉我在望着他,那样巧合而戏弄,我猝不及防,泛着淡淡潮红的脸孔跌入他瞳仁,一双眼眸藏满无尽的澄澈和温柔,大抵只有欢场多凉薄的男人,才会毫无瑕疵,清明到底。
关彦庭洁身自好,桃色不近身的传言,绝非空穴来风。
欢情让男人风流,让男人浑浊。
他是我糜烂红尘流连而过,遇到的这世间最干净简单的男人。
151 从你身上收回
我与关彦庭咫尺之遥,他的深吻令我片刻的昏沉,恍惚。夕阳西沉,他和我两副脸孔拉开一点空隙,投入一簇黯淡的光柱,尘埃浮荡间,他笑问我要不要试一试。
我被他吮吸得麻木,他指腹温柔抹去我嘴角一缕唾液,单薄透明的丝线像是一面招魂摄魄的幡,毫厘我也慌乱无措。
我只需稍稍撩开眼皮,便能看到他毛衣领口的松散贲张,滚动的喉结之下,是一对整齐削瘦的锁骨,霞光笼罩,流淌着蜜柚一般性感的颜色。
“试什么。”
关彦庭那根手指未曾抽离我面庞,反而充满戏谑的流连,“程小姐觉得,风月之事,说得太明白,还有味道吗。”
我顿觉他潜藏的深意,“关先生是成大事者,不拘儿女情长,你既然玩笑,我何必当真。风月真真假假,他们俩倒了,我赖上了你,你还不肯呢。”
我反手一把抓住他凸起的骨节,攥在掌心内用力握了握,笑得恰如四月春风,十月秋水,他静止良久,半截手臂都僵硬住,我深知他不会出格,越是不断爬高,越畏惧地位的跌落,半山腰以下,不掉队的人何其多,半山腰以上,险峻的坡度寸步难行。
官场正是一座巍峨曲折的山峰,踩着的石梯,是一个个绊倒的同僚,鲜血染就晋升大道,谁舍得摔踉跄。关彦庭煎熬到山顶,执掌一省大权,军区数万兵符,可他依然站得不稳,沈国安若动用势力围攻他,他照样会栽,军装和勋章是他的免死金牌,亦是他杀出血路的利剑。
我并非料不准他的路数,土皇帝称霸一日,他只得屈居人下,稍不留神岌岌可危,想高枕无忧,唯有扫清障碍,把他头顶镇压的人,一一清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