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姑娘不敢在张宗廷眼皮底下偷听,会惹麻烦的,脚趾头想也知道,她如坐针毡,谁乐意给他人做嫁衣呢。张宗廷对我有情,情字头上一把刀,害人害己,九姑娘全盘押注,敌不过我勾一勾手指,若我没想错,仅仅方才那一幕,她便不会再倾尽所有辅佐张宗廷。

我自然不放过大好良机,我返回包厢,漆红的木门虚掩着,无人驻守,倒像请君入瓮,恭候多时。

我脚尖抵开房门,包房里热得很,一扇纹绣着春宫图的屏风阻隔了里外间,粉色的灯火朦胧,昏暗中泛滥的情趣水床波涛汹涌,床头正对窗子,米白色砖石漾起层层珠光,淅淅沥沥的溪流声,屋檐底盛夏的蝉鸣声,街头巷尾驶过车辆的汽笛,使屋内月色有了生气,灵动明媚,恰如九姑娘视线里的我。

她邀请我落座,主动斟了两杯酸甜的果酒,不碍有孕的身子,果酒清新醇厚,晶莹明亮,很撩拨食欲,我大方接过和她碰杯,“你我早接触过,多余不讲,九姑娘有数。”

我仰脖一饮而尽,杯口朝地,一滴不漏。

她思量半分钟,也灌了下去。

这叫开门酒,喝了,便不能遮遮掩掩,躲躲藏藏。

九姑娘捋起一丝发,别向耳后,一对硕大的黄宝石若隐若现,“程小姐,不如这样,我卖你半个人情,我两边不得罪,你也多担待。我和你不同,你有沈检察长护着,我可是空手套白狼,在夹缝之中苦苦熬到今天,黑与白,都是我的操控不了的。”

我兀自琢磨了下,不亏,九姑娘不是张宗廷,她没那么贪婪,一两样我拿得出的,足够喂饱她,我笑答你说来听听。

“程小姐可否告知,你是为自己图利,还是替沈检察长出面。”

“女人为男人,维持顶梁柱的硬度,天经地义,九姑娘不必怀疑。”

听我这样肯定,她松了口气,蓄满第二杯,“我这里有半个消息,程小姐若感兴趣,不妨附耳听一听。”

她怕我玩儿阴的,不肯痛快说,我起身掌心撑住茶几,竖起一只耳贴在她唇,她说了一句话,我眸子顿时一亮,“属实吗?”

“张老板亲口吩咐阿炳,错不了。”

九姑娘神态坚定如常,由不得我不信,我主动端起酒杯,连饮三盏,防止张宗廷的人埋伏,未曾久留,仓促走出场子。

司机送我回到宾馆,卧房里出乎意料的堆满了贵重名品,牌子货居多,非牌子的也都精致得不得了,衣物首饰一应俱全,皆放在最醒目的位置,巴不得捅我眼珠子里。

我梭巡一番,抓起一套澳洲进口的护肤乳,盒子的边角有窄而细的缝隙,渗出淡淡芬芳,是上佳的好东西。

谁这样瞧得起我,把店都搬空了来讨好一二,我饶有兴味招呼马仔进屋,他们两个面面相觑,低头不吭声,一改常态的反应我窥探出一丝难以启齿,必定来自女人,而且和我又莫大牵扯的女人,我脸色一沉,“怎么回事。”

马仔踌躇半晌,“是孟小姐一早送来的,算作同您的见面礼,我们拒绝,她没有听。”

粉粉姓孟,她果真按捺不住,大约以为我会登门找她,确切说,她幕后主子这样认为,揣着龙子的二奶,怎会消停了,不闹事才怪。

偏偏我不闹,我傻了吗?我占尽先机,为何要因小失大,不懂事讨祖宗厌烦。

倒是粉粉,她来势挺猛,我才离开一天一夜,长春竟翻天了,到我地盘撒野炫耀,这些魑魅魍魉的鬼东西,真拿自己当盘菜了。

就算是菜,也是男人一时兴起,解馋开胃的小菜,想当我这盘压轴的大菜,粉粉的道行还不够。文娴对她过分寄予厚望,我们曾过招,她深知我段位,能不留痕迹解决掉潘晓白,利用郑郑借刀杀人,粉粉哪是我对手,诚如司机所言,文娴黔驴技穷,为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