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儿去,婆家横行霸道,还缺她一张脸面吗。

“我们嫁的男人,夫妻情分次要,生儿子最重要,等孩子落地,您的好日子在后头呢。程小姐,她们背地里说您坏话,我可从未插嘴,您凭本事,怎地,男人长了两条腿,她拴不住还怪外面味儿香了?屎和鲜花,傻子都知道后面的好。”

文娴散了局,正好从她身后经过,挑选餐桌摆放的甜点,她闻言脚步一滞,侧头张望过来,我神采飞扬瞥了她一眼,故作娇憨掩唇嗤笑,“您是说,沈太太是屎吗?这可太严重了。”

她不屑鄙夷,文娴素日狂傲得很,目中无人,在贵妇圈口碑不十分好,我怀孕得势,她落魄失势,早就是别人饭后奚落的笑谈。

“反正她开不过您这朵花,她结不出花骨朵。”

我哦了声,笑得愈发止不住,拔高了腔调,“怎讲?”

“当谁瞧不明白呐,整整一晚,沈检察长身边连她的位置都没有,您独占鳌头,沈太太大势已去,她甭指望翻身以一敌二了。”

我有多得意,文娴的脸色便有多阴沉,我偏生不让她痛快,她搞来个三儿分食我的宠爱,想整垮我,我挖苦她也有目的,女人在极端的暴怒和嫉恨中,急于求成撒口恶气,必有失手,我踩在她脑袋上,她哪还沉得住气,只会加速动作。早晚一刀,趁我现在有力斗,总比肚子大了自顾不暇时保险。

我同她们胡扯了一会儿,移步送去舞池,返回绕过仍旧在交谈的二力与祖宗身后,听到二力说,“半年前,您围剿林柏祥的老巢,不得已丢下程小姐,张宗廷为保她,给林柏祥当了一回枪使,动了咱的场子,估摸他尝到甜头了,这回十有八九,还冲程小姐下手。”

祖宗挺烦的,83号弄堂那事,他不乐意把我当饵钓张宗廷,是小胡子拿江湖道义逼迫他,祖宗没辙了,如今二力话里有话,还想利用我挑起张宗廷和林柏祥的纷争,祖宗立马急了,“程霖怀孕,谁也不许动。把话传下去,谁敢打她主意,我他妈废了谁!”

二力睨着他好半晌,“州哥,这孩子,您认吗?”

我脊背一僵,不受控制抓紧了桌角垂下的青花绸布。

祖宗冷着脸反问他什么意思。

“州哥,张宗廷去过医院,预留了一管血,您还看不透吗。他不是稀里糊涂的人,他做到这一步,最起码程小姐的身子,是不洁了。”

我脑子嗡嗡作响,眼前一阵天旋地转,仿佛置身在惊涛骇浪飓风汪洋中,剧烈浮沉、颠簸,震得五脏六腑碎疼。

祖宗竟然了解。

我想过,他不是轻易受蒙骗的人,我和张宗廷在他眼皮底下不止一回苟且,次次打擦边球,捉奸之后,便成为彼此心头的禁忌,不触碰不代表遗忘。

张宗廷从未打算隐瞒,他甚至主动把奸情暴露给祖宗,我不明白,祖宗一清二楚为何不质问,忍气吞声不像他性子。

我死活不愿朝最恶劣,我最不愿接受的局面去想。

在我还迷失于浮出水面的真相中不可自拔清醒时,祖宗警告二力,“这件事,把嘴巴闭紧了。”

二力张口想反驳什么,祖宗不耐烦撂下酒杯,“不是还没出结果吗?”

二力被噎得一愣,到嘴边的话戛然而止,他在祖宗脸上看到了一丝愤怒,这一丝愤怒是他对揭开的隐情的抗拒,痛恨,不得已,矛盾挣扎。

二力怔住,他似是看破了什么,无可奈何轻笑摇头,“州哥,您其实有数,张宗廷在遍地黑烟的东北之所以屹立不倒,因为他对女人没动过情。他分得清真与假,何时该演戏,何时该抽身,他能骗过所有人,但是州哥,您现在连自己都骗不了。”

祖宗闭了闭眼睛,垂在身侧的手紧握成拳,无声静默良久,“我知道。”

二力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