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知肚明,不好驾驭的猎物,一旦充沛了羽翼,只能成为日后麻烦,谁愿意给自己找麻烦呢?

我糊弄米兰说估计为了避嫌吧。

她不信,她问我是不是有隐情。

这行的姐妹儿嘴巴不严实,跟漏斗一样,我可不敢泄露,我说没有,明着没管,暗中早打点了。

米兰恍然大悟,这才把话题岔过去。

经历了上次不欢而散,我和她系了疙瘩,彼此之间莫名的笼罩了一层生疏感,女人的友情建立很容易,同款色号的口红,同种后调的香水,聊几分钟就热络了,打破也很容易,尤其三观差异,是死路一条。

米姐不玩心,我把自己整进去了,她瞧不起我,我也觉得她可悲。

女人这辈子,无名分无孩子,只有钱,无情无恨,不可悲吗?

心硬,心狠,都应该的,稍微热乎点,才不会彻底沦为一具尸体。

晚上八点多我回到别墅,泡了个澡,腿间的血已经没了,我还坐在马桶上哭了一场。

我觉得自己特不争气,特废物,我眼巴巴盼着没动静,我不信因果轮回,可这次我害怕,我怕我对文娴孩子的歹毒恶行,报应在我身上。

我擦干净水珠,照着镜子涂抹洗面奶,这是我新淘换的,长春那事后,红桃去海南避风头了,躲了俩月,她访遍民间高人,就是那些圈里圈外的老油条,打听到这个药,三无产品,膏状的,晶白色,特别浓稠,我得自己想办法抓取张宗廷的心。

我抹了油,右侧的磨砂门掠过一道影子,紧接着从外面推开,我下意识按住,大喊等会来收拾!我以为是保姆,结果进来的是祖宗。

我懵了,半晌舌根揪得涩痛,我才确定这不是梦,祖宗丢下文娴来找我了。

我喜极而泣,搂住他脖子说我好想你。

祖宗是硫酸,独属于我的硫酸,他可以软化我,腐蚀我,消融我,我心甘情愿,我无怨无悔。

事后。

他搁置床头的电话响了七八遍,还乐此不疲,我艰难说是沈书记。

祖宗让我拿给他。

沈国安那边开口就说,“小二怀孕了。”

小二。

我脑子稀里糊涂的,隐约记起米兰说过,沈国安的小二是民歌歌手,跟他很多年了,娱乐圈的人嘛,十足的精明,保不齐是算计了老祖宗,想扶正,卡在他刚没了孙子的关头,得个老来子,能不高兴吗。

看意思沈国安不打算要,没有不透风的墙,土皇帝宝刀未老,他怎会在这把年纪,让喜事成丑闻呢。

他恢复冷静,对老祖宗这点破事烦透了,我听他说了句找死。

我猜不透他指谁,九成是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二。

我牢牢固定在他怀里,仰起头望着他,比融化的阳春白雪还温柔,“良州,你抱我,我喜欢你抱着我睡。”

他望进我千娇百媚的眼底,脾气软了下来,“你下去老子抱你。”

我说就不。

我比一般的会撒娇,懂得撒娇的度,如何最挠人,最勾魂,让那男人无可招架,美滋滋的受我迷惑。

祖宗拉扯被子,包裹住我,裹成一条蚕,他坚硬的长臂一卷,两根手指绕过脖颈,掐着我脸蛋儿,五官挤得皱巴巴,他左右端详,眼底荡漾着浅笑,嫌弃又逗弄,“真丑,老子也是眼瞎了”

我不依不饶,“我哪里丑,我丑你还睡我?”

他特大爷,一副八辈儿祖宗的狂样,“习惯了。”

他乏了,文娴的娘家住这几天也不痛快,他来我这儿完全放松了戒备,很快就睡着了。

我枕在他胸口,聆听他的心跳,他的呼吸,我甚至能听到,他睡梦中偶尔颤动睫毛,喉结吞咽的声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