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1 / 2)

大雍之境内,哪一寸国土不姓赵?

豫章沈氏,皇亲国戚,昭王姻亲,又如何不姓赵?

沈郁离身为沈国侯府嫡长子,今日却在赵宥面前说出这样两句话,其中隐藏的信息量未免太大。

“你这是要告诉我说,这事与你无关?”

“……如今盛京里,传言说殿下即将要回京,盛京大势有望重回三足鼎立。”沈郁离目光仍旧淡淡,他没有直接回复赵宥的追问,只轻抿了一口茶,又为赵宥与宋珩之添了一次茶水,意有所指道,“殿下,我还听闻,陛下似乎,有些牵挂着您。”

“他牵挂的人可多了。”赵宥冷着脸睨了沈郁离一眼,语气意味不明,“你的好姐夫、你的好师弟,哪一个是他不牵挂的。”

“所以您也变相地承认了,陛下还是在乎您。”沈郁离像是没听出赵宥话中带刺,兀自继续开口,只盈盈望着赵宥,一双眼中波澜不兴。

“……真不是你?”赵宥忽然皱起眉,沈郁离的目光让他隐隐意识到了什么,“……居然不是赵子昭。”

沈郁离极缓地眨了眨眼,有零星的深意在眼中:“我可没说这话。”

赵宥眸色一凛,握着折扇的手紧了紧。

宋珩之垂眸思忖,目光落在了赵宥修长而有力的一双指骨上。

他看见那指腹处半褪的茧在缓缓摩挲扇骨。

“……沈郁离,你现在与我说这些,是出于什么目的。”赵宥面不改色,只在眼角流露出几分冷冽之意,“你沈家是昭王亲党,你与赵子昭沾亲带故,如今却在我面前说这几句话――沈公子,你这是要给我唱一出大义灭亲?”

沈郁离这是在与他暗示,截杀裴修尧的不是昭王,但酆都一事,却的确为昭王相关。

宋珩之敏锐地意识到赵宥此刻面色淡得似乎与往日也没什么分别,但他眼底的威严与深重却是实属的罕见――此刻他身侧坐着的并不是琅琊王氏的贵公子赵宥,而是四皇子琅琊王。

“天地君亲师,我与昭王有亲,与齐王有师,与您似乎反而只剩下了一个君臣之义……身为臣子,我对您当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赵宥却被沈郁离一番平静的发言惊讶到,沈郁离是个聪明人,且是个太聪明的人,甚至世人都说他身患沉疴宿疾是慧极必伤之症。

这样的聪明人,却居然在自己面前毫不避讳地谈及那一段被掩盖的往事。

第46章

他居然还是认这这份师恩。

那是一段藏寂了二十年的不可说。

嵇山夜。

春夜入永夜。

第26章 嵇山夜

嵇山夜,这是一个在如今的大雍几乎讳莫如深的名字。

曾经风流天下闻的大才子,先帝掌上明珠平宁公主的驸马爷。

他擅琴艺,被誉天下第一的国手,时人但求一曲春夜,便能死而无憾。

嵇山夜还因有个铸剑的奇特爱好而在武原学宫开了门铸剑课,在课中与弟子醉酒当歌、铸剑而舞,因其豪放不羁与风流倜傥而九州闻名。

然,平宁公主并非秦王同母,而与先太子为一母同胞。随着先太子在夺嫡之争中败落于秦王,平宁公主以及嵇山夜也在秦王登基后的大清洗中没能幸免于难。

平宁公主被赐白绫的同一天,嵇山夜被一旨无字书召入皇城。那是承华七年的第一场雪,白茫茫覆盖了整座盛京的绣闼雕甍,点缀了一整片无情的地厚天高。

从武原学宫自发前来的三千学子乘着风雪跪在朱雀门前,叩求皇帝开恩,放过一代国士。

嵇山夜轻装素履,背着名琴潇湘洒然赴死,以一曲春夜作别,自刎于城头,留下一句“我嵇山夜二十八载春秋留得青史一页,不枉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