脸颊所触碰到的布料很柔软,陈谨忱很安静的给我当抱枕,又或者是某种缺失多年的阿贝贝,我觉得不太够,闷声喊他:“陈谨忱。”
他“嗯”了一声作为回应。
“你拍拍我。”我颐气指使。
陈谨忱没有动作,似乎并不明白我的意思,他虚心求教:“怎么拍?”
我抓过他放在腹前的手,放在我背上,“手放这里,然后轻轻拍,我要睡觉了,我睡着之前你不许停。”
他的手隔着被子放在我的背上,感受不到触感和温度,只有重量。他按照我的要求轻缓地拍我的背,开始有些不适应,幅度很小,后来逐渐理解了我的需求,按照我的呼吸频率轻拍。
纷乱的思绪奇迹般地随之平静下来,我忘记了自己暂时无家可归的事实,仿佛我身边的热源就是可以冬眠的巢穴,我窝在其中,寻觅到幼年时代的安心与无忧。
入睡比我想象中更快,我梦到久违的筒子楼。冬日午后的阳光从楼与楼之间的缝隙挤进房间,有光亮却没有温度,我躺在狭小的单人床上张望缝隙间的蓝天,母亲在目所能及的阳台上趁着晴天洗晒衣被。
我喊了句什么,她向我走过来,为我掖好被子,一双手带着温度和香气,很轻柔地抚摸过我的面颊眉眼,在脸颊肉上亲昵地捏了捏,我不由的凑上去蹭了蹭,她的手却很快退开了。而后眼睛被黑暗蒙住,我下沉,下沉,下沉,直到坠入无梦的深眠。
直至我被闹钟叫醒。
电影展现场不算吵闹,影星大都矜持地坐着,摄像机的声音不断。能上荧幕的美人大都长相出色且有辨识度,我环顾四周只觉得心情舒畅,前几天的苦恼和慌张暂时留在了另一片大陆。
正在我不动声色地张望的时候,我看见了一个熟悉的人影。晏云杉穿着深靛色暗纹西装,衬得他身形修长,眼睛深蓝如墨。他的身上没有别的装饰,周身冷寂中所能见的唯一的亮点胸前的胸针。
一枚我很熟悉的胸针,主石是和他的眼睛一样深邃的蓝宝石,由钻石围出孔雀的形状。
正是几周前我在拍卖会上出手的那一枚。
他双手插兜向前走,微微偏头和金发碧眼的随行者交谈,隔着人群我与那双上挑的眼对视,在他略微睁圆的眼中读到了与我同样的,对偶遇的惊讶。
我挺了挺脊背,冲他小幅度点了点头,不热络也不疏远,希望他对此感到满意。
与他不欢而散似乎已经是上个世纪发生的事情了,几天之内的冲击太多,偶遇与胸针激起的与那些相比如同海啸与普通潮汐。
原来那枚胸针还是被晏云杉拍走了,隔着错过与时间的长河,兜兜转转与机缘巧合,他还是收留了我熄灭的心。
我的前半生有过一个盛大的春天,那个春天之后我的玫瑰就枯萎了,我曾为他的高不可攀而痛苦,却又贪恋着他尖刺之下偶尔的温柔。
心头微微滞涩,倒也称不上难过,因为早已知晓我少年时代的主角真的已经变化,那些时间和回忆也都已经成为无关心情的过去,而我也确实不再想要回头去看了。
晏云杉在与我很遥远的位置落座,并没有回应我。
他坐姿端肃,肩背挺直,修长的脖颈冷白,如同一缕月光。
我的目光不由自主地在他身上停留,去看别在他左胸前的胸针。其实太过华丽了,与他清冷的气质和简约的西装并不相称,这大概确实不是一件合适的礼物,不适合如今的晏云杉,只适合记忆中的那一个。
那个华贵的如同白孔雀的,我的玫瑰花。
我收回视线,专心看电影展,偶尔和陈助理交换一下意见。
结束之后是晚宴时间,我总还是不喜欢这样的场合,时不时有人来与我社交,公司有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