瞿宴辞不想惹老太太不高兴,点头应下,陪二老说了会儿话,不打扰他们休息,离开主卧回房。

他捞起桌上的烟盒和打火机去阳台,指腹压下擦轮,火芯蹿起,点着烟,烟蒂送至唇间。

人站在那,高大身影几近与夜色融为一体,透出几分孤寂感。

沉默,孑然。

瞿宴辞莫名想起那姑娘。

那晚醉酒,懵懂撞进他怀里,闯进房间,不知所谓地说钟意他,甚至亲上来,结果醒来就断片。

醉后所作所为,本就不该当真。

振动声响陡然传来。

他从兜里摸出手机,低头扫一眼。

屏幕上的来电显示沈归甯。

长指摁下接听键。

电话接通,安静了数十秒。

瞿宴辞眉心蹙起,声腔稍沉:“不说话?”

那端嗓音又软又乖,“瞿先生。”

像钩子挠过心尖,没有攻击性,却极易扰乱心绪。

沈归甯握着手机,轻声说:“家里有盏灯坏了。”

瞿宴辞吐出口烟雾,眉间疏冷,“找物业。”

沈归甯明显感受到他的冷漠,心底惴惴不安,小心翼翼地问:“瞿先生,你是不是生气了?”

他语气仍然很淡:“我生什么气?”

“那天晚上我冒犯了你。”

“想起来了?”

“嗯。”沈归甯向他道歉:“对不起。”

尼古丁和冷风一同入肺,瞿宴辞缓了下,“以后少喝酒。”

“噢。”沈归甯哪敢说别的。

瞿宴辞转身进卧室,手里的烟头揿灭在烟灰缸里,“没什么事挂了。”

“有事。”沈归甯连忙出声,把要说的话在脑子里过了一遍,低声开口:“我是喝醉了,但……说钟意你是真的。”

话说出口,呼吸都慢了几拍。

瞿宴辞倚靠在桌边,指尖拿起钢笔把玩,“不是说不喜欢?沈小姐,你到底哪句话真哪句话假?”

沈归甯愣了愣,她什么时候说过……

等等,她想起来了。

苏煜宸问她是不是喜欢瞿先生,她否认了。

“那是因为在外人面前,我是女孩子,当然不好意思承认。”

解释完,沈归甯紧张地等他回复,手指用力捏着手机壳边缘。

可半天没听到瞿先生说话,她以为没信号,“瞿先生,你在听吗?”

听筒里传来低低的一声“嗯”。

沈归甯锲而不舍地问:“你还生气吗?”

瞿宴辞动唇,“没生气。”

沈归甯才不信,“没生气你为什么把我一个人留在酒店?”

“临时有事。”

“那你也可以跟我说一声啊。”小姑娘声音不自觉委屈起来。

明明去的时候是一起去的,回来就只剩她一个人。

瞿宴辞抬手按了下眉骨,“嗯,记住了。”

闻言,沈归甯微微僵住,不明白他这几个字是什么意思,也怕自己理解错。

“哪盏灯坏了?”他问。

“就过道的廊灯。”

“明天我叫物业给你修。”

听得出他口吻柔和许多,沈归甯不禁弯起唇角,“好。”

缄默顷刻,她又主动问:“你在忙吗?我是不是打扰你了?”

“没有。”瞿宴辞绕到书桌后的红木椅上坐下,脊背松弛地后倚。

“那我以后还能经常给你打电话吗?”沈归甯开始试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