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方才封行云故弄玄虚了大半天的物件,不是什么上古大能遗留下来的旷世法宝,而是一只木头做的小鸟哨子。

那哨子做工粗糙,用料也只是寻常凡木,雕刻的小鸟胖乎乎、圆滚滚,尾巴翘到天上去,没有半分威仪。眼睛黑不溜秋只有绿豆大小,眉毛倒竖,一副气鼓鼓的模样,更可笑的是它腮边还让人拿油彩添了两笔腮红,周身的傻气简直快漫出来了。

诚然,席间虽坐了不少觉得薛灵羽失了矜持仪态,有辱仙家颜面的看戏者,但亦有不少真心关怀他的长辈。

此时见自己从小看到大的孩子竟被一个凡人耍得团团转,有那性情暴烈的已忍不住拍桌而立,厉声喝斥:“竖子无礼,岂敢--”

“好可爱的哨子!”谁知那人话还没说完,就被陆芮安抚掌笑着打断。

待轻声向人赔过不是后,陆芮安才又转头看向封行云,和蔼道:“这哨子虽然做工并不精致,但雕刻得却憨态可掬、活灵活现,我好久没看到这么有生气的小玩意儿了!”

“夫人好眼光。”封行云有些意外地挑眉打趣道,他话里话外虽仍透着股玩世不恭的痞气,可眼里却有几分真诚的笑意。

“小羽,还不向娘介绍一下这位……少侠?”

“他才不是什么侠呢。”彼时薛灵羽还未彻底消气,他狠狠剜了封行云一眼后,才有些委屈巴巴地生硬开口介绍,“这是封行云,是我在神华仙宗的同窗。”

“伯母好,伯父好。”封行云笑眯眯地一一点头问好。

陆芮安原想再说点什么场面话缓和一下气氛,她身旁的薛琬便已十分不耐烦地皱着眉头,寒声道:“赐座。”

立马就有下人应声在末席布置起来,而刚刚还生着闷气,一副要与对方誓不两立的薛灵羽看到如此安排却又登时不满意,指着那末位的角落为封行云打抱不平:“爹,你怎么可以就让他坐在那儿呀!”

“胡闹!”是可忍孰不可忍,薛琬此前看着薛灵羽丢人现眼了大半天一直强忍着怒气,这会儿终于是爆发了,“薛灵羽,你给我--!”

“莫气莫气,薛伯父,气大伤身。”不等薛琬火发完,封行云就主动站出来,当起了父子二人的和事佬,他转头嘻嘻哈哈地对薛灵羽说,“没事儿,我坐哪儿都一样,只要有饭吃就行。”

虽然对方还算识相,可薛琬却并不觉得快慰,反而有种好不容易钻木取得了一丝星火,结果下一瞬就被人一桶水扑灭的憋屈感。

陆芮安见状适时岔开话题暖起了场,封行云也乖乖跟着婢子的引领去向自己的座位,只是途中他余光似瞥见了一抹熟悉的身影,封行云下意识驻足看去,就正巧与明月卿痴了似的目光撞了个正着。

他一时感到诧异,没想到明月卿竟也在席间,只不过短暂的怔愣后封行云又迅速反应过来了,明月卿既住在天玑岛,又跟薛灵羽是表兄弟,这场合若是没了他才会奇怪。

就在封行云与明月卿目光相触的电光火石间,明月卿已迅速收敛了自己的眼神,转而借着饮酒低头与他错开视线,像是生怕多看一会儿,封行云就会不要脸地当众缠上他。

封行云对明月卿那副摆明要在人前跟自己划清界限的道貌岸然感到虚伪与可笑,他有些不屑地单边勾起了唇,随后也有样学样,目不斜视地路过了对方,莫说打招呼了,就是连个多余的眼神都欠奉。

而几乎是在封行云扭头离去的下一瞬,明月卿那三分委屈夹杂七分哀怨的熟悉声音便径自闯入了他的识海:“今夜子时我在房内等你。”随后更是不顾封行云意愿地详细讲清了自己房间的位置以及应当如何避开巡逻的侍卫。

封行云也不知是不是近来频繁的散功才使得自己的耐心一日差过一次,以往他总乐意去迁就明月卿那些不轻易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