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封行云想得美好,那明月卿却并不肯遂他意。打薛灵羽哭过闹过又跑掉后,明月卿的心情便肉眼可见变得极差,越发在封行云面前做出一副受了天大委屈般郁郁不乐的小媳妇儿模样。

封行云好几次看到卿儿好像在背对着自己悄悄拭泪,可任凭他如何呼唤对方,明月卿却始终不理不睬,只赌气似的拿后脑勺冲着他。

偏生封行云此刻伤势过重动弹不得,心急如焚却又无可奈何,无论好话歹话还是浑话骚话,总之封行云病急乱投医地闭眼信口胡诌了一大通,直至说出他是看在卿儿面上才救下薛灵羽后,明月卿才偷偷用袖子抹了抹眼角,两眼通红地扭过头,冷静问:“你方才说……你是为了我才救的他?”

见对方终于肯理会自己,封行云初时大喜过望,可再定睛一看卿儿分明眼角泛红却还故作坚强的模样,封行云立刻便觉得自己心都碎了一大片,他连忙疼惜地开口哄道:“若我有做的不对的地方,卿儿你打我骂我都可以,但别什么都憋在心里委屈了自己……是啊,我就是念及薛灵羽是你表弟,才会那么奋不顾身地救他。”

“……真的吗?”明月卿抬眸注视着封行云,有些犹犹豫豫地询问。

其实是假的,可封行云嘴皮子都快磨破了,忙活老大半天好不容易摸清了明月卿想听的话,他自不舍得功亏一篑,于是便只能顺势再接着哄骗:“那当然了!若非怕卿儿你伤心,我才懒得管他死活!”

这话看样是令明月卿舒心了,他这会儿才肯拿正眼瞧上封行云一眼,只是那一眼仍是三分爱怜七分怨,他略显扭捏地坐到封行云身边,轻轻替对方掖了掖被角,才幽幽道:“少拿那些肉麻话来哄我,我才不信你……你在画中对他那般真心实意、情真意切,又是舍身相救,又是温柔照料,对我都不曾如此上心……”

他说到这儿,那薄薄的一层眼皮便又有了浮粉泛红的迹象:“也是,自古以来便都只听新人笑,不闻旧人哭。我同你欢好一场便一厢情愿认定你我两情相悦,却不想在你看来,或许你早就厌弃了我,只是不屑与我明说罢了。否则此前一月你又为何一边吊着我,却又一边夜夜流连羽儿床榻呢。”

明月卿当真不鸣则已一鸣惊人,他要么不开口,要么一开口便语不惊人死不休。

封行云一直以为他跟薛灵羽的那点龌龊无人知晓,可此时此刻此情此景却被明月卿以如此一副风轻云淡的口吻一针见血、不留余地地戳穿点破,他吓得简直病中垂死都能惊坐起,连话都说不利索:“卿卿、卿儿,你……你是怎么知道的?”

封行云不问还好,一问明月卿方才稍霁的脸色顷刻间又黑云密布,他不禁垂眸冷冷扯了下嘴角,语气是一如既往的逆来顺受,可话语间却处处刀光剑影:“早听旁人说你心思深沉、工于心计,一门心思只想攀龙附凤,可我却因始终相信你的为人,所以充耳不闻。但如今看来倒是我天真了。”

“你背着我是何时跟羽儿通奸、同他做到何种地步、你二人又是谁先勾引的对方……凡此种种你是只字不提,却反过来责问我是如何得知。封行云,你当真是个避重就轻、模糊重点的个中好手。好,既然你想知道,那我也回答你--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卿儿,你误会了!我并没有责怪你的意思!”封行云死里逃生又身受重伤,本是心里最需要安慰又最脆弱之际,可明月卿却恰在这个档口以前所未有的严厉语气猝不及防冲他发难,封行云当即被斥责得手足无措、坐卧难安,不消明月卿问几句,便老老实实、原原本本将他跟薛灵羽的那点阴私和盘托出。

而在几番逼问得知薛灵羽竟还未真正肏过封行云后,明月卿的表情一时间变得十分微妙:“……你当真没欺我?”

“我发誓!我真没有!”封行云有口难辩,油煎火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