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在一片失序的心跳中,他满眼都是封行云含笑的侧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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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卿儿,卿儿,我的好卿儿--”封行云虽半死不活地躺在回程的马车上,却仍有精神涎皮赖脸地纠缠明月卿,“别生我的气嘛,你看我这不是还活得好好的吗?”
封行云此言实在有失偏颇。
昨日,在他胆大妄为地抱着薛灵羽硬闯画境时,若非白绫接得及时,只怕他跟薛灵羽都得落个粉身碎骨的下场。然而即便如此,肉体凡胎的封行云也仍是险些丢去半条命,不是明月卿拿仙药灵草吊着的话,他恐怕现在都还昏迷不醒着。
倒是身为半神之后的薛灵羽却并无大碍。虽然他在阴画中伤得要比封行云重许多,可一出画境他右腿的伤便火速复原好转,到第二日时原本深可见骨的狰狞创口已只剩一道淡粉色的伤痕。
“卿儿,别不理我,你不同我说话我这心就疼得紧,不信你摸摸--”封行云嬉皮笑脸地抓着明月卿的手试图让自己胸上揉,可这以往百试百灵的法子如今却不管用了。
明月卿仍是冷冰冷黑沉着一张脸,哪怕封行云如此低声下气也照旧不肯同他说一句话,只是凶巴巴地抽出手掌后便又挺直腰板望向车窗外。
封行云暗叹一口气,自打他从秘境逃离苏醒过来后,卿儿便又同自己闹起了别扭,整整一天了无论自己怎么哄着闹着都始终不松口。
虽然心下有些烦恼,可封行云也知道这不过是因卿儿爱之深所以责之切,于是苦恼的同时,他又觉得心中似有一阵暖流涌过,像在含吃一颗苦中回甘的糖果。
“我的宝贝卿--”
“封行云。”
封行云正打算持之以恒地继续骚扰明月卿,另一个打从自己醒来后便也一句话没说过的人却突然鬼似的开了口。
“干嘛?”面对薛灵羽,封行云可就没那么好的脾气了,他猛地被一吓,再开口时也带了几分嫌弃,“有话快说,有屁快放。”
“你为什么要救我。”薛灵羽埋头抚着自己的护腕,沉沉道,“在画里……你为什么不丢下我独自离开。”
“哇!没见过你这么喜欢自虐的!”封行云故作夸张地哇哇大叫,眼珠子不死心地盯着明月卿的背影卖力又滑稽地挤眉弄眼道,“卿儿,你说你这个表弟是不是特别奇怪,我救了他两次,结果他两次都上赶着问我干嘛要救他,你说正常人第一反应不都该是感谢,哪儿有他这样……”
封行云一边用打趣的语气促狭道,一边下意识朝薛灵羽瞥去一眼,可他这一瞥却给自己把话头给瞥得打住了。
薛灵羽的表情是面对自己时一贯的强硬与蛮横,一副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无理取闹样,可他的眼眶却是泛着红的,眼角也湿湿润润冒着水汽,那脆弱无助却又执着于要到一个答案的倔强模样让封行云想起薛灵羽在画中第一次问自己这个问题的时候了。
于是他微微垂眸,在心底又一次暗自轻声叹了叹后,方才云淡风轻地回答:“因为我行事只为坚守我自己的道,救你不过是为了不违背道心,仅此而已。”
封行云的话说完,马车内一时陷入一片寂静之中。
薛灵羽再度埋下头去,抚摸着自己的护腕,只是这次他抚得既重且快,直至两滴滚烫的热泪先后滴在腕间,才终于止住了动作。
薛灵羽在无声地哭泣着。
他的护腕是他的姨母,也就是当今尊贵无匹的皇贵妃在他九岁生辰时赠他的礼物。
那护腕做工精细,外观精美并且暗藏杀机,内里配置的袖箭顶端淬毒,见血封喉,无需强大臂力,哪怕是不同武艺的柔弱女子只消按下机关亦可百步穿杨,箭无虚发。
豆大的滚烫泪珠断了线似??的从薛灵羽脸上滚落,泪水模糊了他的视线,他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