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里阿德涅强撑着站直,喉间泛起苦涩的味道,维持拟态的消耗让他几乎透支,他数着自己沉重的呼吸,像数着一张张能换食物的钞票,机械地重复着搬运动作。
暮色降临时,工头将一叠皱巴巴的钞票拍在他手上。
阿里阿德涅低头去接,破旧的衣领滑落,露出锁骨处未完全?隐匿的蓝色鳞虫。
“这什么东西?”
工头的手指突然扯住他的衣领,浑浊的眼睛凑近。
“皮肤过敏?别?传染给其?他人?!”
阿里阿德涅僵在原地,扯出完美的笑容:“是的,先生……”
他心里却想明天又得换个拟态了,换个什么样子好呢?
红发?棕发?还是金发?
完美的拟态一开始也并?非全?然完美,他拟态了太多次,每一次露出一点虫态,都会赶快换个拟态重新打工
一旦在人?类世界暴露身份他们将无处可?去,虫族已无他们的容身之所?,若是连人?类的地盘都呆不下?去,真的走投无路了。
阿里阿德涅记不清楚自己到底有多少拟态,有些时候他都不记得自己本来的样子,拟态太多了,他还以为自己是人?类。
可?又分明不是人?类。
虫族是他们的敌人?,人?类也是他们的敌人?,幸好……在这种?处境下?,他也曾拥有过一只朋友。
“你好可?爱……我能不能叫你,忒修斯?”
那天,阿里阿德涅发现一只小黑鸟蜷在窗台锈迹斑斑的铁架上。小鸟很可?爱,蓬松的羽毛泛着绸缎般的光泽,在昏暗的地下?室里幽幽发亮,偶尔抖落的雨珠顺着脊背滚落,如同缀着细碎的星芒他从未见过这么美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