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睚看着躺在床上脸色惨白的赏南,眼神出现片刻的无措,他挺拔的背影在此刻看起来像一棵快要被人连根拔起的松,“我不知道。”
“那你是他什么人?”
“……男朋友。”
“男朋友……”有人倒抽了一口凉气,同性恋啊,怎么这么轻易地就说出口了。
“那怎么还什么都不知道?”医生皱着眉,转头和护士说,“先拉心电图,再给CT室打个电话……男朋友能联系上他家里人吗?这你总该知道吧?”
围在抢救床边上的人收到了任务,各自散开,只剩一个医生一个护士查看着病人的各项生命体征。
萧睚从抢救室走了出去,他在空旷的走廊里站了会儿,掏出手机,他联系人列表里不到十个人,他没有家人这个概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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赏妈妈和赏爸爸正睡着觉呢,就被一阵拍门声吓醒,赏妈妈看着黑漆漆的窗外,“这个时候,不会是强盗吧?”
“胡说,哪个强盗敢这么光明正大拍门,”赏爸爸开了灯,披上衣服穿上拖鞋,“我去看看,说不定是邻居有什么事要人帮忙。”
虽然嘴里这么说着,但赏爸爸心里还是有些怕,他一边走一边脱下了拖鞋,鞋底朝上拿在手里。
对着猫眼看了看,才发现是小南那个同学。
“哎哟,”他忙把拖鞋丢到地上,打开了门,“你怎么这个时候来了?小南……你怎么还一身的血?小何!小何小何!”他朝卧室的方向大喊。
赏妈妈一路小跑着来到门口,被萧睚浑身的血吓得腿一软,“快进来快进来,你这是怎么弄的呀?”
萧睚站在门口没动,他将赏南在医院抢救的消息告诉了两位。
赏妈妈扶着额头,差点就晕了过去,赏爸爸忙扶着她,正色问萧睚,“怎么就在医院抢救了?”
萧睚把晚上的事情一字不落地告知了赏南的父母,说完后,他看着眼前的两位说道:“是我考虑不周,没有考虑到他的身体情况……”
赏爸爸摆摆手,他强硬地把萧睚拉进了屋里,“你好好洗洗,等会和阿姨一起去医院,我先过去。”说着,他熟练地打开柜门,从里头掏出一沓病历本,急匆匆地走了。
虽然担心,但赏妈妈还硬撑着给萧睚煮了一大碗面条,在接到赏爸爸电话说赏南没事,只是疲劳过度以后,她紧绷的神经才慢慢松缓下来。
不会客套的萧睚大口地往嘴里塞着面条,赏妈妈顺便和他说了赏南没事的消息,头顶的灯光不算明亮,赏妈妈身穿睡衣,语气温柔,话比之前多起来。
“小南从小就是一个很让我们省心的孩子,他比同龄人都要懂事,就是因为太懂事了,所以我和他爸爸都很害怕,因为老人说,太懂事的孩子都是来报恩的,报完恩就会走。”
“小南有心脏病,最严重的时候,不能跑也不能跳,后来做了手术之后,他的情况好了许多,但命运多舛,手术并不算非常成功,小南的体质太弱了,需要长久的吃药修养,高考时,他晕倒在考场上。”
说到这里,赏妈妈捂住脸,手背和眼角的皱纹是同样的生长路线,她继续说道:“他不愿意复读,宁愿贷款读书,可在他刚开学没几天的时候,他爸爸升职了,年薪突然翻了五倍。”
“阿姨有时候晚上失眠,就会觉得老天是故意在捉弄我们一家,但只要小南健健康康,捉不捉弄的,阿姨也不在乎了。”
“小南从小就没有朋友,不是没人愿意和他玩,是小朋友都知道他有病,不敢碰他,小朋友们的家长也怕惹上麻烦,所以他一直都是一个人。”
“你是他第一个带回家来的朋友,今晚也谢谢你跑来告诉我们小南入院抢救的事情,”赏妈妈把面前的一小碟泡菜推得离萧睚更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