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阳嗓音疏懒,不像是在逼供,更像是与友人闲聊:“薛子樱从何处而来?”
“我……我我我不不知道啊!”
滚烫的烙铁毫无预警地压上另一边肩膀,疼得温鹤云发出凄厉的惨叫,声音几乎穿破耳膜,久久回荡在牢房里。
豆大的汗珠从额头滚落下来。
温鹤云发丝凌乱,整个人像是从水里捞出来似的,脸色白得没有一丝血色,身体不停地颤抖,颤抖……然后直接疼晕了过去。
晏阳退后一步:“泼醒。”
一盆冷水无情地朝他泼脸上泼了过去。
温鹤云终于刻骨铭心地体会到,进了诏狱,连晕过去都是一种奢望的残酷事实。
“你可以嘴硬。”晏阳声音淡淡,随手将洛铁丢进烧得通红的炭火里,“本王今天有的是时间陪你耗,看到底是你的嘴硬,还是这里的刑具硬。”
温鹤云发丝上不停地滴着水,满脸水泽狼狈,嘴唇哆嗦着:“我真的……真的不知道……”
“无妨。”晏阳温柔一笑,“诏狱里还有很多酷刑没让你见识,希望今天有机会让你好好体验体验。”
他眉梢一挑,漫不经心地问:“知道什么是‘梳洗’吗?”
问完,又自顾自地回答:“就是把人扒光横放在台子上,身体浇下滚烫的开水,背部皮肉被烫熟,用钉满铁钉的刷子把烫熟的皮肉一层层刷下来,就跟刷马桶一样,直到露出松松白骨……”
“不,不要!”温鹤云吓得魂飞魄散,几乎浑身发冷,“不,不要,我说……我什么都说,你放过我,放过我……”
晏阳笑了笑:“说吧。”
温鹤云声音抖个不停:“是……是裴以安”
晏阳眯眼:“嗯?”
“真的是裴以安!”温鹤云声音凄厉,生怕晏阳不信,竹篓倒豆子似的,把他知道的全盘托出,“薛子樱是他从边关送过来的女子,他……他派心腹送来的,说是给晋王殿下的礼物,可晋王……晋王担心她身份敏感,没敢要,就……就让我收在后院……”
身份敏感?
晏阳偏头看向薛子樱:“你是南昭人?”
薛子樱面无表情地看着他,轻轻点头。
“她……她不但是南……南昭人,还是……还是南昭郡主……”温鹤云被梳洗之刑吓得魂飞魄散,一五一十全招了,“晋王殿下……晋王殿下说,不能让人发现她的身份,否则……否则……”
晏阳眯眼看着薛子樱,再问:“你是郡主?”
薛子樱沉默片刻,又一次轻轻点头。
晏阳啧了一声,这倒是有趣了,救人救出个敌国郡主来。
“晋王有没有说,这个女子如何到了裴以安手里?”晏阳继续问道,“南昭有人跟裴以安达成了协议?”
“我不知道!”温鹤云疯狂地摇头,“这个我真的……真的不知道,明王殿下饶了我,我没撒谎!我……我我我我真的没撒谎……”
晏阳沉吟片刻,转头示意狱卒把温鹤云带回牢房里去:“找军医过来给他治伤,别让他死了。”
“是。”
晏阳看着眼前这小姑娘,抬手撩开她披散的头发,仔细打量一下她的脸,不得不得长得很秀美,一张巴掌大的小脸,肌肤白皙,眼睛很大,鼻子挺翘……五官分开来看都不错,合在一起也不丑。
只是看着瘦瘦弱弱,风一吹就倒了似的,眉眼间却有一股说不出来的倔强和韧性。
想到那几个小姑娘说的话。
因为薛子樱一直不屈服,所以挨得最重。
“没想到你还挺有骨气的。”晏阳蹲下来,“来。”
薛子樱没说话,只是看着他,然后像方才一样搂着他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