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天大的笑话。
宫门在身后被关上。
宁安长公主知道,这或许将是她和太后的最后一次见面,如果不再发生意外的话,太后极有可能在余下的日子里,尽情享受完孤寂凄凉的滋味。
走到宫道尽头,一行人候在那里。
前面是宫女和嬷嬷,中间坐在轿辇上的华贵女人,曾经那么耀眼张扬,可此时面上也只剩下了无尽憔悴。
抬轿子的四名太监低眉垂眼,姿态恭谨。
宁安长公主驻足,抬眸朝轿辇上的女子看过去。
淑妃,晋王的母亲。
如果说太后是因为温意书一家子出事而悲痛绝望,那么淑妃此时的状态,可能就是大势已去的颓然和无力。
她看着宁安长公主,眼底有着几分愤恨,几分迁怒:“长公主这么着急来给太后报喜吗?”
温意书一家五口刚踏上流放之路,她就迫不及待来太后面前捅刀子,真是狠心啊。
淑妃这几天被接二连三的剧变打击得浑浑噩噩,脑子一片混乱,根本无暇去思考更深沉的东西,但她知道,太后对温意书疼爱有加,对温家那三个孩子爱屋及乌,恨不得含在嘴里。
此次遭遇变故,太后的伤心是一定的。
只是她有点看不懂太后和宁安长公主这对母女,私心里总忍不住怀疑,温意书和宁安长公主应该是被掉包的两人,否则无法解释太后的感情如此奇怪。
而且宁安长公主和温意书年龄相当。
淑妃看着宁安长公主,越想越觉得有这种可能。
她抬手揉着眉心:“温鹤云是在长公主府出的事,紧接着就是温家被下狱……是不是从一开始,这一切就是长公主的精心算计?”
她已经被晋王府连日来的变故,折磨得心力交瘁,无力思索更深层的东西,只知道那次宴会之后,温家就看开始出事,并且连一点转圜的余地都没有。
宁安长公主挑眉,想说她没那么大本事,精心算计一下,就能让丞相府倒台。
不过淑妃想这么认为,也没什么不可以。
毕竟晋王最近过得挺惨。
而他的惨境在丞相府和裴以安被抓进大狱之后,已再无翻盘的机会,所以淑妃此时的心情大抵也是绝望的。
宁安长公主沉默片刻,淡道:“世间规则就是这么残酷,上了同一条船的人,利益共享,患难同样也要共享。”
皇子争储,少不了拉帮结派。
一朝出事,全船覆没。
这是可以预知的局面,没什么好怨天尤人的。
毕竟如果失败的是别人,新帝登基之后,同样会铲除异己,清除朝中大批对手的党羽。
淑妃神色阴郁:“虽然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但……”
“淑妃娘娘。”宁安长公主打断她的话,“裴以安通敌叛国的罪名尚未判下来,或许是皇兄还在考虑,因为通敌叛国之罪牵连甚广,皇兄心里尚存一念之仁。我的建议是让晋王安分守己,彻底打消不该有的心思,这样或许还能保存你们母子平安。”
“我言尽于此,淑妃娘娘好自为之吧。”
宁安长公主说完,举步离去。
“长公主。”淑妃叫住她,语气忽然多了几分冰冷,“你有孕这个主意,是不是楚云瑾唆使的?”
宁安长公主脚步微顿,转头看着她,微微挑眉:“淑妃娘娘怎么会这么想?”
“你生辰宴那天,温静宜得罪了六公主和燕王妃。”淑妃声音阴冷,“接着楚云瑾要跟你单独说事,然后你就有了身孕……宁安,本宫不是老糊涂,这一切都是楚云瑾在背后作妖。”
宁安长公主笑了笑:“淑妃娘娘的消息挺灵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