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父皇知道太后对锦月下毒,威逼锦月替温鹤云求情,不知父皇会不会下旨彻查太后和温家的关系。”晏苍声音平静,却透着不容忽视的冷冽,“太后当年跟那位温状元的私情……”
“晏苍!”太后霍然起身,铁青着脸,看着晏苍的眼神里,透着针尖一般尖锐阴冷的光,“你到底想干什么?给自己的祖母泼脏水,是一个皇子该做的事?当年之事已经过去这么多年,你还想翻旧账,你想让皇族颜面无存是不是?你这个孽障!”
晏苍安静地看着她,什么也没说。
就这么静静地看着。
看得太后心虚,看得她心头发怵,看得她眼神闪躲,不自觉地感到心慌。
“即日开始,若太后再为难锦月一根毫发,哪怕只有一句言语上的斥责,我都会让长公主府消失一个人。”晏苍站起身,显然不欲说太多,只留下极具分量的警告,“可能是温驸马,可能是温世钰或者温世杰。”
顿了顿,“太后放心,我既然说得出,就一定会做得到,并且做得悄无声息,绝不会让任何人查到凶手。”
太后气得眼前发黑,颤抖地指着他:“你真是反了!晏苍,你……你敢威胁我……”
晏苍像一个冷面阎罗,谁的面子都不给:“打从今儿起,也请太后不要再干涉温家之事,否则我保证,温丞相不但没有机会官复原职,还可能随时死于非命,这样一来,温家想要在皇城成为顶级权臣的愿望,可能就再也无法实现了。”
说完这句话,他微微躬身:“孙儿告退。”
话落,从容转身离开。
太后身体晃了晃,随即“砰”的一声,无力跌坐在凤榻上,脸色刷白,垂在身侧的双手颤抖个不停。
晏苍他知道了什么?
他一定是知道了什么。
所以,不管是在昭阳宫还是方才在这里,他威胁着要除掉的都是以温驸马一家。
他知道用温意书和温世钰才能威胁到她?他是不是已经开始怀疑,宁安长公主不是她的亲生女儿?
他还知道什么?
太后闭上眼,心里生出强烈的不安。
不知道是为温家如今的处境,还是因为晏苍看透了她的秘密。
可是她很快说服自己,也许晏苍只是为了诈她。
他没有证据。
当年知道真相的人全死了,死得一干二净。
而且时间已过去这么多年,晏苍就算想查也查不到真相。
“太后娘娘,您没事儿吧?”担忧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太后睁开眼,看着弯腰站在面前的易嬷嬷,这个跟了她大半辈子的侍女,她进宫之前就是她的丫鬟。
一晃几十年过去了。
她的所有秘密,易嬷嬷几乎都知道。
太后轻轻闭上眼,掩去眼底的杀机。
要灭口吗?
只有死人才能真正保守秘密。
一旦晏苍要查当年真相,易嬷嬷就是现成的证人。
太后不怀疑易嬷嬷的忠心,可她更相信诏狱逼供的手段,被带去诏狱的人,没有谁还能保守秘密的。
只是易嬷嬷不能现在就死。
这个节骨眼上,她若死了,一定会引起晏苍怀疑,若他现在只是试探,那么易嬷嬷的死,可能就会让他的怀疑变成笃定。
太后疲惫地闭上眼,缓缓躺倒在风榻上。
“明日请太医过来。”太后沉沉开口,“哀家这几日老觉得精神不济,浑身酸痛难受。从明天开始,后宫嫔妃和公主们都不必过来请安了,哀家想静养几天。”
“是。”
这个时辰,重华宫尚未熄灯。
御案上堆积的折子多如小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