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是大片的芦苇荡和滔滔的长江。
阿水弯腰扯了几根毛毛草,给她们分,“怎么可能,他爸又不是路工,说谁不行就不行啊?他爸又不晓得你的能耐,只能说明他爸觉得难,自己做不到。”
林巧枝笑着拿毛毛草和她碰了一下:“诶对了!我也是这么想的!而且他老说自己学了几年,还不是放学回家练个半小时一小时的,加起来能有多少时间?”
哪里就遥不可及了?还不一定天天坚持呢!
晚晚接过一根,轻轻咬毛毛草的根,甜得眯起眼:“说不定你暑假练习时间加起来,就抵得上他一两年了。”
宁珍珠噗哧一声笑出来:“他还是不了解巧枝,本来巧枝没注意他的,也没想比来着。他越这样说,巧枝越是要争这口气。”又眉开眼笑地侧头,调侃,“是吧,小倔牛?”
“好啊,你还笑我。”林巧枝去挠她腰上的痒痒肉,宁珍珠笑得直往阿水晚晚身上倒,笑出泪花:“痒痒痒!!你省着点力气对付王工好呀。”
“别担心,我觉得王工态度早就松动了。”林巧枝手双手向后撑着地,舒坦地瞭望着大江说。
要不然不会松口借钥匙给她们新生用,明知道她一直在练拆卸组装车床也不干涉。有时候还怪挑剔的,让她进步很快。
南墙又怎么样?南墙也是砖石垒的,照样怕铁锤一下又一下的砸。
王柏强确实有点改变想法了,这种变化很微妙,甚至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要知道,他最初可是真的想让人知难而退的。
他在看学生这个月操作课交上来的手工件。
乔元提着暖水壶给他的茶缸掺着点热水,看了眼他手上摆弄着的手工件,问:“你挺看好林巧枝的?”
王柏强把工件放下,拿起茶缸:“是不错,你看看她做的这活儿。”
把手工件推到乔元面前,端起茶缸喝了一口。又道:“关键还有一点,她干活用脑子,这很难得。”
“哦?”乔元好奇的拿在手上端详,眼里有点惊讶,进步得有点快啊。
王柏强也是最近才发现,林巧枝特别会教人,很多问题到她眼前,她都能精准地指出问题关窍,并且提出改正的方法。
这说明什么?说明她学习技巧的时候,带着脑子把里外都想通了,想透彻了。
这也印证了他和老秦之前的猜想。
说句不好听的实话,很多人干活都是蒙的。
师傅怎么教的,就怎么做,但不去思考为什么。
去年他们厂有一批出厂的拖拉机,大家都知道那一批次要求在纵向大梁和后桥壳体链接处多加两道工序,但估计有不少人都不知道为什么。
很多人的懒惰不体现在身体上,而是体现在脑子上,活照干,但懒得动脑,懒得去总结思考,懒得去学习新东西。
这种时候,愿意动脑筋的聪明人,就显得格外突出了也是成为高工的基础。
乔元思忖片刻:“这么说,她指不定真能闯出条路来。”
“看着吧,她有这个骨气。”
***
把这批操作课作业检查完,王柏强端着茶缸喝了一口:
“师父下个星期不是被铁路局请去帮忙顺便培训吗?咱添三个人,一个年级一个名额,带出去见见世面。”
乔元笑呵呵地说:“师父搞培训最爱现场演示,你带几个学生去,不怕搞砸了师父削你?”
王柏强脸一黑:“师父削我,我难道不会回头削他们?”
从江堤上回来。
她们四个才刚刚进家属院,就见在门口择菜的王婶冲她们问:“哎巧枝,他们都一窝蜂去学校了,你怎么不去啊?那可是路工亲自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