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试?”

林巧枝看向那件替换下来的铁芯。

她喊了齐、周两位师傅,带着他们一起简单处理了一下。

做出一件测试件,只做了一点简单修复处理,使得机器在要坏不坏的边缘。

把这个弱件替换上炉。

短短二十分钟不到,轰的一声巨响。

整个炉又瘫痪了。

这台步进梁式加热炉,果然有问题。

林巧枝表情沉下来,看着这个庞大的加热炉,不知道到底哪里被做了手脚。

“嘭”的一声闷响,陆良一拳头狠狠砸在旁边的墙壁上,“狗日的!”

70 · 冒着敌人的炮火

陆良死死咬着牙缝压抑着愤怒,拳头砸在墙上,指甲掐进掌心肉。

拳头表面的皮肉,被粗糙墙面擦出点点血红。

“混蛋!”

车间安静了两三秒,工人们也发出巨大的哗然声响,意识到发生了什么,愤怒来势汹汹地点燃了连日积累的压抑情绪,来自五湖四海的乡音和骂声汇聚。

在这里,可以听到东北的粗犷,上海的腔调,水乡的吴侬软语……正是此时独特的三线时代洪流冲刷出来的奇景。

在场的高级技术工人脑门上都在跳青筋,但在最初涌上心头的愤怒过后,尤其是作为厂长的陆良同志,尽管他真的非常愤怒西方厂商这般强盗行径,毫不顾忌,猖狂至极!但还是深吸一口气后,端起了面子,死死忍住怒意,没有再被如此对待激出丑态,激得失了冷静。

“林巧枝同志。”他努力收敛着情绪,看向林巧枝,郑重地道,“我们这座步进梁式加热炉,你有什么想法?”

这就是征求了。

陆良实在是不甘心,觉得胸口堵了一团棉花,湿漉漉沉甸甸的,即使他觉得面对这样一座步进梁式加热炉,要找出被人动手脚的地方,恐怕难如登天,但林巧枝的技术和敏锐洞悉的头脑,显然也是极为不俗的。

陆良还是盼着,林巧枝能提供一点新的思路。

至少从她能主动提出这个问题,就能看出她面对这个庞然大物最起码是不怯的,有面对它的勇气和底气。

林巧枝又喝了一大口水,心情也略有些压闷道:“先看看吧。”

又看向这个几乎布满整个车间的庞然大物,“是有一些想法,但都说不好。”

谁也不敢打包票。

谁又能有这个自信?

这是西方强国制造业凝聚出来的钢铁巨兽,光是长就有近30米,宽度方面,也能达到 10 米,占据了车间相当宽阔的一片区域。

最让人觉得有压迫力的,还是它超过五米的高度!

巨大的炉体和铁甬道从地面向上延伸,努力仰头都看不到顶,身处车间,就是非常强烈的震撼和压迫感。

它牢牢的霸占车间中心位置,傲慢地俯视着来来往往的人为它心急。

有那么一刹那。

恍若强势的美西方帝国主义,在蔑视东方这片贫瘠落后的土地。

在俯视这片土地上的人民。

他们从这片土地上轻易收割走太多东西了,从八国联军起。

傲慢已经刻在了骨子里。

可或许他们忘了,如今的新中国,不再是懦弱的清政府了,不是昔日那些软骨头了,是高唱着“起来!不愿做奴隶的人们!”的人民。

冒着敌人的炮火。

他们只会选择前进!前进!前进!进!

“同志们听我说,”陆良往高站了两步,安抚车间里烈火烹油的沸腾情绪,他刚刚的失态,终究是不该的,稳住才是他作为这偌大一个厂的核心领导该有的素质,他不能任由这股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