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着地面,声音干涩:“是九幽境那个魔修?”
“无聊。”
江照雪转身往外,沈玉清终于出声:“你我是夫妻,你就算再没有分寸规矩,也当有基本伦常,蓬莱是这么教你的吗?!”
“与蓬莱没有关系。”
江照雪一听他提及蓬莱,立刻回头,冷声道:“第一我不懂你在说什么,第二我没必要和你解释什么。大家一路同行,各自安好吧。”
“可我是你丈夫!”沈玉清站起身来,压着语气却还是忍不住有些激动,“你我事关两宗,你与裴子辰结命侍契约,与那个九幽境魔修牵扯不清,我知道你没有做什么,可你至少顾忌三分给两宗留个体面吧?!”
“你同我谈体面?”江照雪觉得好笑,“你和慕锦月都算清清白白,我怎么就没有体面了?”
“我说过我和锦月只有师徒之情没有其他。”
“那我和子辰更只有教养之情、与那位前辈萍水相逢,没有其他!”
这话出来,沈玉清没再反驳,只死死盯着江照雪,气息急促,一言不发。
江照雪冷眼看着他。
僵持之间,门外响起青年温和行礼之声:“师父,师娘。”
听到这话,江照雪和沈玉清一起转眸看去,便见裴子辰和慕锦月已经回来,两人站在门口,裴子辰还保持行礼姿势,神色恭敬,仿佛完全没听见方才他们在争执什么。慕锦月眼中满是关切,左右看着江照雪和沈玉清,似是不安。
江照雪和沈玉清两人回来,都将情绪压了下去,各自转开脸去。
沈玉清平息着气息,冷声道:“什么事?”
“方才弟子已将冥公子安置,”裴子辰答得一板一眼,平静道,“不知师父师娘接下来做何安排?”
“去找裴夫人,”江照雪立刻吩咐,“打听她在哪里。”
“已经问清楚了。”裴子辰应声,“方才长廊见到管事,弟子问过,裴夫人今日都在城东绸缎庄中盘账。”
“那就走。”
江照雪闻言转身,沈玉清见状紧随上去:“你我尚未谈完……”
“别跟着我!”
江照雪甩袖怒骂,裴子辰脚步一挪,挡在沈玉清面前。
沈玉清冷眼厉喝:“让开。”
“师父!”慕锦月见状赶忙拉住沈玉清,急道,“师娘正在气头上,您让师娘缓缓!”
“师父不必忧心,”裴子辰也跟着安抚,语气不徐不疾,“弟子会跟好师娘,还请师父稍作休息。”
“你……”
“师父冷静些!”慕锦月一看这情形,赶紧拉住沈玉清,“您若对师兄动手,只会与师娘矛盾更深,先缓缓!”
听到这话,沈玉清动作一顿,他看着面前任打任骂的裴子辰,胸口急促起伏,却也没再做什么。
裴子辰见他冷静下来,抬手行礼:“弟子先去了。”
沈玉清不说话,他死死盯着裴子辰,看着裴子辰离开。
等裴子辰跟着江照雪走远,慕锦月这才转过头来,似是有些忧心看着他:“师父,您本就抱着低头之心而来,师娘纵是不对,您忍忍就好,何必争执呢?”
听到这话,沈玉清一僵,这才发现自己做了什么。
怎么又吵了呢?
他也不知道。
这两百年,他们见面就吵,他早就吵不动了。
与她见面之前,他想过很多次和她重逢。
他想既然不会分开,也已经两百年,就算了吧。
她本就任性,他也知道,既然是他妻子,那他就一并担着,她胡闹便胡闹,他容她几分。
他本是想退一步,先稳住她,等她气消便就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