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兰心中惴惴,就听的李涿道:“去准备一辆马车,去周府。”

“是。”流云应了,目不斜视地退下了。

李涿揽着她的肩膀,一直走到李府门口才放开。

马车已经停在那里,李涿用扇子撩开帘子,斜斜倚在那里,眼中盈着笑意:“娘子先上。”

两人是同窗好友,这样称呼也算正常,可周兰知道,他完全是另一个意思,顿时红了脸,由他扶着上了马车。

临走时,李涿又跟流云吩咐了几句:“不必叫醒正君,让他自己睡吧。”

流云多问了一句:“若是正君醒了呢?”

李涿面无表情:“让他先把屋子收拾了,旁人不许帮他,收拾好了就在房中抄写《男德》十遍,等我回来检查。”说罢将车帘放下,吩咐车夫一声,马车便开始走了。

其他下人听了,暗暗咂舌,正君才嫁过来,怎么就一副要失宠的样子。

子宁此时还睡在榻上,做着美梦,完全没有意识到旁边的两人早就走了。

马车里,她半躺在李涿的大腿上,他一下下抚摸着她的长发,指尖绕在蝴蝶珠翠打转。

“在想什么?”他问。

她微微一怔,缓缓道:“我在想,回去了怎么跟正君交代。”

李涿淡淡道:“还能怎么交代?不过就是喝醉了,在李府睡了一夜。”

她摇摇头:“不,那样,他不会信。”她也不想骗梁潇,只是李涿的事情,她也不能就这样告诉其他人,一时陷入了两难中。

他漫不经心地捏着她的耳垂把玩:“不信,也得信。”

她一阵无言,很快就到了周府。

刚一进去,便见正堂中坐着一个人。

梁潇黑着一张脸,冰冷的目光射向手挽着手的两人,脸色前所未有的难看。

120.错了(2300字)

“你还知道回来!”

梁潇拂袖之间,杯盏尽碎,滚烫的茶水和砸碎的瓷片在她脚下溅开,一声巨响惊心动魄。

她惊得停在原地。

满堂鸦雀无声,无一人敢上前去收拾。

良久,她才感觉到,脚踝上有刺刺的疼,低头一看,那里被飞溅的碎瓷片划破了皮,出了血。

“嘶……”她痛苦地蹙着眉,弯下身去。

“别动。”李涿蹲下去,握住她的脚踝细细地瞧了,将划破肌肤的细瓷片取出,然后从怀中取出一条干净的丝帕,小心地在伤处绕了两圈,然后系好。

“疼吗?”他问。

她摇头:“没事。”

梁潇却没有动半分,他坐在主座上眯眼看李涿蹲下身给她包扎,对方那担忧的神情让人怎么看怎么刺眼,可具体又说不出哪里不对。

他压抑着怒气,沉沉问她:“昨晚你去做什么了?”

周兰不敢抬头看他,只能说:“对不起……我……”

李涿却倏然紧握住她的手,打断了她的话,“妹夫太冲动了,无论如何,也不该对妻主如此。”

“我没跟你说话!”他怒视着李涿,忽地看见她脚上系着的那条丝帕时,目光凝住了。

白丝素娟,上面绣着一朵并蒂莲。这是周兰之前订首饰时,金玉阁的掌柜送来的苏州新绣,一共两条,另一条绣着比目鱼的在他这里。

他蹙起眉,她的帕子,怎么在李涿这里?昨夜也是李涿拦着他,是巧合吗?

一条条蛛丝马迹汇聚成一个无法想象的结果,梁潇一时愣在原地,不知作何感受。

可李涿明明是个女子,姿容还颇为纤丽,仅仅因为他太关心周兰,就硬要说两人之间有什么,那也太强词夺理了。

纷乱的思绪嗡嗡作响,转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