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颗大颗眼泪涌出来,打湿了发鬓,宁姝说完之后咬着唇将脸转向别处,不再看姬妄,保留自己最后一丝尊严。

姬妄只当宁姝跟其他妃子一样,在乎的是君王的圣宠,并不是她的爱。

却不曾想宁姝会这样说,她想要她的爱,因为她对别的女人表现出兴趣所以吃醋了,是这样吗?

宁姝知道姬妄在思考,她自始至终没再看她,像是在跟她赌气,做戏必须做全套,这样才有可信度。

虽然她也在赌。

“叼着这个,顾抱你进去。”姬妄把缅铃放到宁姝嘴边,眼神含笑看着她。

宁姝像是还在赌气般,一口咬住湿漉漉的缅铃,在触到姬妄的眼神时下意识躲闪,那种慌乱和手足无措的样子,跟刚刚情窦初开的小姑娘没两样。

姬妄唇角勾起淡淡的弧度,用抱小孩的方式将她抱起,意有所指道:“你才十七岁。”是女子如花般的年纪,喜欢一个人好像也没什么不对。

宁姝不知道她是什么意思,只是抱紧了她的脖子,因为她害怕自己掉下去。

清脆的铃铛声从殿外一直响到殿里,随着殿门关上显得没那么清晰,却一直不曾停过,门外的宫女红着脸听了一夜。

宴会结束天色已经完全黑了,坐在回驿站的马车上,赢胥为赢骄包扎手上的伤口,眉头紧皱,神色冰冷。

“长姐放心,孤绝对不会拿你换城池。”

姐弟俩从小一起长大,情比金坚,赢胥小时候身体弱经常受别的王子欺负,是赢骄一直在保护他,他争太子之位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为了赢骄。

“此事你我说了不算。”赢骄说完,脸上表情柔和下来,“没关系,就当是姐姐在你继位之前为你做的最后一件事,有我在夏宫为你周旋,就不会有人再觊觎你的太子之位。”

“绝对不行,夏皇暴戾凶残,以你的性子就在这里只会受尽委屈。若我事事都要长姐为我谋划,那我当这个太子有什么用!”想保护的人一个都保护不了,谁做太子有他这么窝囊。

赢骄狠狠瞪他一眼:“住口!别忘了母后临终前的叮嘱,太子之位非你莫属,只有你才能继承大统,其他人想都不要想,他们没这个资格,明白了吗?”

赢胥点头,拳头紧握,“胥明白了,知道该怎么做了。”

夏皇自诩最强,却不知道枕边人想置他于死地。先前赵专为了表示诚意,已经把他和姚姒的身份悉数告知,离国公主在夏皇的后宫里,还是天下皆知的宠妃,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今晚她也算是帮了他们,应该是在表示自己的诚意。既然姚姒有意跟他合作,那他便抓住这个机会,叫那狂妄自大的夏皇自食其果。

赢骄不知道昨日的事,只以为弟弟在为了她的事烦恼,轻轻拍了拍他的手。

父王眼里只有苟且偷安,儿子女儿在她眼里不过是棋子,用一个女儿换五座城池,在他眼里应该是很划算的买卖。

想着想着,赢骄又不可避免的想起宁姝,昨日见她还是一副小白兔模样,今日就成了夏皇身边的宠妃,举手投足间散发出诡异的妖媚,不似兔子,倒像是……话本子里能吸人精气的狐狸精。

虽然身份有别,但她今晚帮了她,这个恩情她会记下,若有机会定会还给她。

宁姝承了一晚雨露,整个人都快散架,所幸姬妄良心发现,没有用特别粗暴的手段对待她,不至于伤痕累累。

睡醒眼前一片黑暗,不知今夕是何年,宁姝坐起来,唤了一声花枝,花枝立刻进来掌灯,恭敬道:“美人有个吩咐?”

“现在什么时辰了?”

“回美人,戌时初。”

宁姝算了一下,自己竟然睡了将近十二个小时,怪不得脑子懵懵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