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橘色的光纱带来了些许薄弱的光。

提灯而出的老者须发皆白,伛偻着背,苍老的声音带着年岁的颤,“雨大了。”似是发现了什么,惊讶与疑惑在他浑浊的双眸里渐渐扩大,“你的头发.....”

角落里,仙风道骨的人坐在地上,背抵着石墙,一袭素色白衫凌乱染着深色,细长的丹凤眼微微阖着,平日里淡色的唇略有些苍白,温润秀雅的面容极为出色,但更为醒目的是他那头用红绳束在脑后的白发。

这下,更像是飘然出尘的仙人了。

“无碍。”他掀起眼睑,古泉似的瞳灵澈而幽深,“您回去吧。”

老者张了张口,欲言又止,终是摇头叹息一声,“好。”

老油灯被放在地上,映照着青石板上晕染开的血迹。老者愣了片刻,偏头看向一身寒气的矜贵男人,双唇翕动,又是一声无奈到极点的叹息。

他离去,木门再次紧紧合上。

卜双背离石墙,手肘抵在腿上,一手托腮,嗓音轻慢,“我能做的,不能做的,都做了,如今的我,只是一个普通人。还望先生劝劝殿下,莫要再执着,节哀顺变。”

“这场劫难来临前,我曾劝告过沈施主,这个结果,就是她做出的选择。”

“我知道殿下会因此愧疚一生,我因殿下来到这里,有了生命,自当为她排忧解难。”说着,他突然止了声,抬眸看向裴鹤覃,“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人生在世自然要时刻遵守天道法则,在这个法则下,我尽力了。”

“烦请先生替我带句话给殿下。”橘光嵌入夜色,墙边葱茏的槐树抖落一地水花,摇曳的枝干捧着无边泼墨下展露一角的光,捧着希望

“月落月升,死亡即新生。”

寥寥几语,说出他的一生,她的一生,还有.....她的一生。

裴鹤覃眉心微动,浓墨似结了冰的阴霾在俊颜上稍许散开,眸光复杂而微妙,“多谢。”

“您的伤,还需尽快处理。”卜双站起身,掸了掸衣袖,“先生可随我进去拿一把伞?”

裴鹤覃,“不了。”

他迫切念着心尖尖的人,如今的事态,一分钟都容不得耽误。

黑暗瞬息间将他清寒伟岸的背影所淹没。

卜双凝望着他离开的方向,良久,低眸看向角落里薄薄的机票,随后,他弯腰捡起,黯淡的光线下,隐约窥见干净指尖下目的地中有圣一字。

提起油灯,他推开大门,迈过高高的门槛,落雨掩盖着他的私语,I“这一趟人间,果真是不白来。”

当裴鹤覃回到龙湖山庄时,医生正巧推着病床从手术室里出来,看到他,为首的医生顿住脚步,恭恭敬敬喊了声,“先生。”

而后,他神色有些为难,“这位.....”

“病房里,”裴鹤覃看着静躺在病床上面如白纸的面容,绯唇微动,沉冷开腔,“太太若问起,你们可知该怎么说?”

众人身体紧绷,噤若寒蝉,静了片刻,有人试探性的开口,“人.....人在...”在了半天,也不知该如何往下说。

裴鹤覃脸色一沉,正欲开口,身后响起柳白沙哑的声音,“哥,沈总.....还有希望吗?”

随着话音而落,柳白走至他身旁,凝视着自己曾心动过的人,心情说不出的沉重,说不出的复杂。

裴鹤覃无声摇了摇头。

“我以为她这一生永远会孤傲的站在顶峰。”柳白苦笑,“她的选择,将会是我心中永远都无法磨灭的遗憾。”

他很早就知道沈端月对秦惜的感情,只是没想到,会这么深。

...

秦惜在药物的作用下睡了三天,醒来以后浑浑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