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着,一道格外温柔的嗓音从外传来,“先生迟迟不出来,莫不是怕夫人冻着?外面虽说是天寒地冻,但我这个病秧子都能出来走动走动。”

“不过,先生若是和夫人正在缠绵的兴头上,便不必理会我。”

说着,那人嗓音变低,咳嗽了两声,柔柔弱弱呢喃一般,“反正我大抵也是熬不过这个冬天了。”

秦惜,“……”

是她的错觉嘛?怎得在这满是药香的车里……闻到了一股绿茶味!

“许少。”率先下车的成右跟许乌打了声招呼,先是打开右侧后车门,随后绕到秦惜那一侧,“少夫人,请。”

先从车上下来的裴鹤覃并未去看站立在车旁的高廋身影,而是径直绕到另一侧,牵住了秦惜的小手。

“瞧。”许乌看向身旁的佣人,微微一笑,“几年不见,刚刚我不过是多说了两句话,他就这般模样。”

佣人额头落下一排冷汗,生怕自家少爷因此产生郁结,诚惶诚恐的开解,“少爷,裴先生一直都是如此,您不必因此心里不舒服。”

“小伞,以后,你还是默默听着就好。”许乌拢了拢肩上的外衣,柔和含笑的眸子看向朝自己走来的两人。

准确的说,他是在看秦惜。

女人长发披肩,巴掌大的小脸不施粉黛,皮肤却白的发光,五官尤为精致,黛眉星眸,黑黝黝的眸子里含着潋滟波光,眼尾略微上扬,看人时,着实能勾了魂。

整个人被素黑的羽绒服包裹,走在男人身边,显得有些娇小。

但自身的气场却不小,骨子里透着久居上位的尊贵和魅惑人心的媚态,走在男人身边,竟和他身上的矜雅清贵,有种浑然天成的和谐感。

秦惜。

不知从何时起,许乌从柳白嘴里,听到的事,多数都是关于她。

同样。

许乌在看秦惜的同时,秦惜也在看他。

浅发粉唇,眼睛稍圆,眼尾缀着一颗米粒大小的泪痣,那双眸子很浅,像是剔透的琉璃一般,漂亮的紧。

模样俊雅,皮肤苍白没有一点血色,像是常年未见过光,

黑色高领毛衣外系着一条灰色羊绒围巾,外面罩着厚厚的卡其色大衣,手里捧着一个白色的暖手炉,一副弱不禁风的病美人模样。

人就站在光线昏暗的车库里,平白给人一种像是夜空里皎洁的上弦月一般。

但……

前提是他不开口。

“覃哥如今对我,竟是冷淡的连敷衍也不愿了。”

裴鹤覃面无表情的瞥他一眼,嗓音清磁淡漠,“你那张嘴什么时候闭上。”

“那得等他死了。”门口传来柳白吊儿郎当的声音,“覃哥,要我说,你赶紧派人把他送到深山老林去,别让这许绿茶出来嚯嚯人。”

许乌回头看了一眼,脸上的笑意并未消减,他没再接话,而是看向秦惜,朝她伸出手,柔声说,“嫂子,我是许乌。”

“秦惜。”秦惜抬起手,还没握到,便被裴鹤覃抚了下去。

“他身体不好。”裴鹤覃语调柔和。

显然。

这话是跟秦惜说的。

但别误会,这意思不是关心许乌,而是用怕秦惜被许乌传染的言下之意,杜绝两个人的肢体接触。

许乌跟柳白可不一样。

柳白看起来是个风流的公子哥,但多数时候心狠手辣都是写在了脸上,更没那多花花肠子。

但许乌看起来虽然是个三步一咳嗽,吊着一口气,随时都能死过去弱不禁风的病美人模样。

但他的心思和手段可不比裴鹤覃少,最为擅长的就是用他那副温柔体贴的嘴脸,杀人于无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