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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安,梁府。
作为董相董宙妻子的母族,梁家这些年被提携得愈发势大,赫然是董家的车前卒,为其鞠躬尽瘁,做尽一切不方便出面之事。
“父亲,前往北地寻找胡商一事您放心地交给儿子吧,儿子必定顺藤摸瓜,把咸石探个水落石出,再满载而归。”梁大公子正色。
董宙的舅氏梁泰摸了摸胡子,“咸石之事董相非常看重,虽说此物叫‘咸石’,但明眼人都知晓它比如今的盐更金贵和纯净。若能寻得咸石的产地,无异于坐在连绵不绝的金山上。”
他拍了拍长子的肩膀,“北边不大安生,此行你除了带足部曲以外,也多带些银钱。万一寻不到咸石源头,好歹带多些货物回来。去吧,快去快回,尽量三个月内回来复命。”
梁大公子拱手作揖,“儿子领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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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长安相似又不尽相同的一幕出现在青州各郡的闹市里。
青州,千峰郡,州牧府。
“父亲,您多日未归家,定然不知晓郡中出现了新事物。您看这……”南宫子衿听闻父亲回来,兴致勃勃地赶到正厅,将一敞口的小袋放于案上,“这是咸石,大家都说比盐还要好。”
南宫雄身为青州牧,近几个月忙得焦头烂额。
原因无它,他和范兖州范天石本来说好不计前嫌,一起讨伐青莲教的,起初一切顺利。但某日,范天石军中一高阶武将暴毙于室,兖州军中有数人皆称死者与他青州武将曾发生过纠葛,是他青州的人怀恨在心,因此痛下杀手。
他企图证明杀人之事非他青州所为,两方结盟共伐青莲教在即,此时出了这等岔子,怎么看都是青莲教从中作祟。
但范天石那蠢货居然只听部下一面之词,让青兖二州的关系急剧恶化,真是气煞他也。
不过面对宠爱的老来女,南宫雄还是压了压火气,对女儿说道:“囡囡,你和范兖州之子的婚事,多半要不成了。”
女儿现年十六,一年前和范天石之子定了亲,但二州关系现今如此恶劣,这门婚事怕是够呛。
南宫子衿浑不在意,“不成就不成呗,我可听说了,范家的郎君没几个好的。已成婚的暂且不提,剩下没成婚的范五和范六,前者平庸,后者的姬妾能装好几个院,倒时我掌家估计有够累的。噢,范兖州还有两个义子,听闻他们的作风倒好些,一个生了副好皮囊,另一个丑陋不堪……可我堂堂嫡女,哪能嫁区区义子?”
南宫雄失笑,“看来这门婚事惹囡囡不虞许久。”
“我的确不高兴,不过父亲决心让我嫁,我也不会说一个‘不’字。”南宫子衿撇了撇嘴。
南宫雄逗弄她,“义子也肯嫁?”
(HUiR)
现今收义子并不少见,有的雄主会从年幼的孤子中挑选一些筋骨出众的养在身边,养个几年,养出健壮的体格和忠心,驱使其为自己卖命。
当然,那些不想费多几年粮食的雄主则会收些十二三岁的小少年,从半大养起,虽说其忠心不如打小栽培的,但也勉强能用。
除此以外,还有些混出一定名气的武夫,这些人渴望有所建树,他们独身拜于雄主门下,也会给人当义子。
以上无论哪种都好,那些给别人当义子的,一定是草芥出身、极为低贱,不然何以卑躬屈膝,认旁人做父?
如果他没记错,范天石那两个义子皆是从十二三岁养起的。呵,那家伙可真有够抠门的。
南宫子衿抿着唇,红了眼眶。
南宫雄忙道:“与囡囡开个玩笑罢了。你想嫁,为父还不许那些低贱之人来辱你呢?我南宫雄的女儿,岂是那等蛙黾可肖想!”
怕女儿追问他方才何以出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