黛黎不知道他想做什么,他说稍后回来,那她只能等。她寻了个角落背靠墙壁,抱膝坐下,并把短匕放在身旁。

而唯一那柄火把被安置在了一个“L”形的勾角处,从这里看不见洞口,能进一步削弱火光。

至于被留下的亲兵,则坐在垂着厚厚藤蔓的洞口后,目光炯炯地透过细小的缝隙观察外面。

把黛黎安置在半山腰,秦邵宗带着其余的人加速往上走。

选择在这里登山,可不是因为被李瓒的军队追得慌不择路,而是这上面再旁边些的位置有个匪窝。

朱崖津近日来了一批匪寇,这批被逼得北上的匪贼刚到不久,对这周边的地形地貌还不能做到了如指掌,说不定连窝都没彻底打好。

这样的匪寇是最好剿的。

待剿了山上的匪窝,再翻过这座山,就能到看见岐水,山上的匪寇前些日劫了楼船,想来他们至少会自留一艘。

到时,他们进可借着地形阻击李瓒的追兵;退,可乘着楼船逃之夭夭。

至于李瓒的追兵,秦邵宗倒不担心他们会和闻到血腥味的鬣狗般立马黏上来。

近来百姓惧于贼寇凶残,因此不约而同避开了这一带,鲜少有从南城门进出的。太平郡南边的岔路颇多,他吩咐士卒每天白日在路上跑马,确保每条路上都有马蹄印。

光是分辨他走了哪条路,都够追兵吃一壶了,更别说如今夜黑风高,最是光线暗淡时。

攀过险之又险的一段后,士卒横排列位,待听到秦邵宗吹了一声鸟鸣口哨后,所有人闪电般地往上攀。

……

“大哥,你刚才有没听到什么特别的声响?”李五睁开眼,左右看看。

李四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这大半夜的哪来特别声响?多半是山上有动物饿了,这会儿正在开餐呢。你安心好了,当家的早就查过了,这座山没大虫和熊瞎子,狼好像也不多见,你听到的声音最多是只小山猫,有甚可慌的?”

李五嘟囔着说,“是吗?可不知为何我心里总是不安,那感觉跟那回咱们哥俩在雾崖险些丢了小命如出一辙。”

李四浑不在意,太平郡的邓府君是个任人揉搓的面团,他们这(ieCl)些天过得相当滋润,晚上值夜都基本不值了,“弟啊,你有那精力想东想西,还不如想想怎么劫几个漂亮女人回来,这寨里没了女人可不……”

一句话还未说完,李四的喉咙忽然炸开了血花,而定睛看,原是一支箭横穿了他的喉管。

李四霎时双眼瞪大如铃,眼白充血,一声未吭便直直往后倒去。

“大哥!”李五又惊又怒。

他正欲拿起腰间的铜哨,眼角余光却见有抹冷光飞来,李五心中警铃大作,顾不上拿铜哨了,忙持刀作挡。

“当啷”

首回的兵刃撞击声清脆。

但很快,随着双方力道加持博弈,有刺耳的“咯滋”声传来,是李五手中那柄陈年老刀发出了悲鸣。

对方的刀明显要优于他的。

李五心知在劫难逃,他瞥过倒地已无动静的胞兄,眼中掠过一抹狠色。猝的,他不再双手握刀,而是腾出一只手去拿腰间的铜哨。

刀入血肉的同时,铜哨内迸发出巨响。

秦邵宗听到哨声,不耐烦道:“这点小事都办不利索,我的好肉好菜难道都喂水沟去了?回去加训。速度再快些,李瓒那批人要遁着声儿来了。”

*

寨内。

睡得正香的孟大洪被手下吵醒。

“当家,有人袭寨!”

孟大洪打了个激灵,困意顿消的同时怒从心起,“前两日才给邓拓送了厚礼,今儿就派人来端我的窝,好他个邓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