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商贾笑着正要迎客,却不及防被来者的脸吓了一跳,不等他调整好表情,就听这位来客问:
“这是你贴的告示?”
高商贾目光随着他的话往下,看到了那张熟悉的桑皮纸。今早来开店,发现门上告示没了,他还可惜了番,没想到转眼又回来了。
“对,我贴的。”高商贾抬手欲接。
犬芥没有给,只将之展开,让他看这张不全的告示,而后问:“何人发的告示?”
高商贾回答:“北地发的。”
这个说法太笼统,犬芥不自觉皱了眉。
高商贾还不忘推销咸石,“咸石你知晓吧,顶顶好的货,备受郡中高门的青睐,这宝贝就是从北地赢郡那边拿的货。当初拿货时,赢郡一个官,我听他们喊他校尉,是那人托我们这些商贾打听消息,说是寻一个九岁小儿,若能将其带回,赏重金……”
至于如何个重金法,高商贾倒背如流。
复述着“重金”,他心里不由意动,“客人,难不成你有那小儿的消息?”
“那校尉姓什么?”犬芥不答反问。
高商贾:“好像是姓燕。”
犬芥在心里默算。
从此地出发,日夜不歇,快马加鞭,最快五日可抵达赢郡。
见他一个劲的打听“金山”,又只问不答,像极了钱掉眼睛里,高商贾叹了口气道:“我先前也和你一样,想着找到这个小儿,如此能一夜暴富,保半生无忧,为此我还专门去过咱们郡中的人市,结果一无所获。后来我想明白了,这事难如登天,若真容易,北地也不会许以重金,我还不如专心卖我的咸石呢。”
犬芥转身欲走。
“嗳,你把告示给我留下,我昨日才写的呢,虽然破了些,但只要把后面补全也勉强能用。”高商贾嚷嚷道。
犬芥忽然想起什么,他停下脚步,却不是将告示还给他,而是再问:“你的咸石不止卖了一日,那你应该早从北地回来。为何直到昨日才贴出告示?是否如隔壁米商所言,这一切皆是高人指点?那高人所谓何人,是否有官身?”
如果“高人”有官身,说明过云郡内有更了解情况之人,说不定他可以打听到母亲的近况。
一连串的问题砸过来,叫高商贾一愣一愣的。他怔住片刻才挠着头说:“哪是什么官员,就一女郎,那高人是位女郎,头脑可灵活嘞,我当时都未想到这一招。”
一种说不明的感觉绕在心头上,犬芥语速不自觉地加快,“女郎?她长什么模样?”
高商贾回忆着,“当时她戴着帷帽,不见其面容,不过声音倒非常好听,如春风拂面。我记得她穿的是云锦,光是头上一支金钗都够寻常人家数年开销了,更别说还有带刀的仆从数人。这般配置,她必定是大户人家的女眷。”
犬芥沉默。
行商能说会道,极少有内向之人。此刻店内无客,高商贾干脆和他唠嗑两句,期望这人能和昨日那位夫人一样,与他聊完后顺手买些东西。
“我听她的仆从喊她‘夫人’,想来她已出阁。”高商贾摊开一只手挨个地数:“郡中有头有脸的人家就几户,冯太守的冯家,与长安那边有关联的张家,还有……”
“犬芥。”
两人皆是一顿,犬芥回头,看到了王江。
王江,正是昨夜和他一同夜潜秦宅的同伴,仅剩的同伴。
“还真是你,你在此地作甚?”王江几步上前,目光扫过高商贾,眼中有探究。
此人难道是某个接头人?
犬芥不打算与他多说,转身往外走,王江见状跟上。
高商贾见他们一前一后离店,嘟囔道:“真奇怪,他们怎的都这般关注那北地要寻的小儿,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