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的大家都笑了,承恩伯一面伸手接过酒来,一面说,“看你们两个怪可怜见的!”

说着一抬腿,两人便爬在他腿上,顺势爬起来,拿着撒花绢子,托了承恩伯的手,把那钟酒喂在承恩伯的嘴里。

冯茜茜自发的坐在李碹边上,安逸搂着一个同程安之有几分相像的小倌坐在末席,拉着那小倌的手,对冯茜茜说,“你把那体己新鲜的曲子唱个给我听,我吃一缸,如何?”

冯茜茜只得拿起随身带的琵琶,唱,“从别后,忆相逢,几回魂梦与君同?今宵剩把银釭照,犹恐相逢是梦中”

安逸同承恩伯虽手上不闲,却都不露声色的将视线都放在春华脸上,仿佛狩猎的狮子。

“您喝一坛子罢了!”

“不值一坛,再唱好的来。”

春华没有再沉默,“这样滥饮,易醉而无味,我先喝一大海,发一新令,有乱令的,连罚十大海,到席外斟酒去。”

连安逸都点头应是,承恩伯出身是礼部的一个世袭五代的八品小吏。

大宣凡五品官及以上都享有不同的恩荫的名额,传闻承恩伯的学历是他人替考。

“前后相接,要带上长安两字,说完了,喝门杯,酒面是个时令小曲,酒低要同席上的一件东西相关,不管是古诗,风雅,旧对、成语、俗话。”

“我不来,这竟是要捉弄我!”承恩伯察觉了春华的一点刁难,站起来要走。

“怕什么,这还亏您天天吃酒呢,同殿下们对饮,难道连我都不如,说得上了也罢,说不上,不过罚上几杯,哪里就醉死了。你如今乱令,倒吃罚酒下去倒酒不成?”冯茜茜连忙起身拉他坐下。

春华诧异的看向冯茜茜,惹来对方一个玩味的眼色,安逸拍手,承恩伯无法,只得坐下了。

“凤凰台上凤凰游,凤去台空江自流……总为浮云能蔽日,长安不见使人愁。”

春华笑着吟完李白的《登金陵凤凰台》,喝了一大海酒,唱了一首时下最流行的李白的《侠客行》,指着席面上的鱼,“鱼跃龙门翻波浪,虎跳凤阙起雄风”

众人先是一愣,惊讶于春华那犀利带几丝不羁的言行,惊讶于她大胆的“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

想到近来的传闻,承恩伯难免起了些压下他的心思。

“不好,该罚!”

几人问缘由,承恩伯笑道,“不老实,且他说的我全不懂。”

几人大笑,冯茜茜拧他一把,笑道,“快想你的吧,回头说不出来,又该罚了。”

程安之听完春华的话,一听她的对子,就是一惊,在冯茜茜、安逸说唱完了后,想了想,念出:“长安何处在,只在马蹄下……”

说完喝了一口,又唱“飒飒西风满院载,蕊寒香冷蝶难来。他日我若为青帝,报与桃花一处开。”

这是唐朝起义军首领黄巢的一首诗,说完又念了一个含桂花的对子。

这首诗别人唱是反诗,独他家他能唱,唱的又用河洛话,除了心里有事的春华,不学无术等着看承恩伯笑话的安逸并没有听出来。

承恩伯见他们都完成的很好,也急了,又听春华二人念出来的都是桀骜不驯的话和歌,想到近在手中的荣华,一时间不免得意,脱口而出一首对于大宣人来说最熟悉的黄巢的另一首诗《不第后赋菊》,“待到秋来九月八,我花开后百花杀。冲天香阵透长安,满城尽带黄金甲。”

想来这承恩伯也是久试不第中的一员,无人之时也没少念叨这首诗,就像后世吐槽一般。

冯茜茜也是一惊,安逸的酒也醒了,玩味的看向承恩伯,顿时鼓起手来,叫好!

“痛快,今天大家都是自己人,无妨,就是有些什么,有崔尚宫在,无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