买田置业立家当,历经两百多年的历史,当时名震洛南县的家业在不孝子孙的发扬光大下富过了四代,到了原主这辈,许是耗尽了家族的福气,她们家里这一脉三房,不过守着洛南县家中的祖宅过活,大酒楼变成豆腐坊,原先的雇工奴婢散尽,像这样的大冬天,于春花这位于家的小姐化身小白菜,不得不洗洗涮涮,卖力操持家中活计。

于春花于家六房长女,年方8岁,上有体弱老母,下有年仅三岁的幼弟。

再往上,是她那悲催了外出行商被敲了竹杠撕票的老爹的亲娘,她的祖母,她们酒行街曾经的豆腐西施,做的一手好豆腐,有一技之长,早年守寡独自守着三个儿子长成的亲奶奶。

从几乎立志不婚的准社畜到大宣的农家女,于春华无奈叹叹,五讲四美三热爱的古早观念有了她的施展空间,所幸,名字还是这个名,脸还是那张在整容脸弥漫的社会中仍显英气小清新的脸,这个混杂着封建、资本和一点民粹主义的社会关于女人,也有一条上升之路,就是考科举。

在扫盲班之后的考试合格的大宣公民,无论男女,都有权考科举,童生,秀才,参加各个学院的入学考试,从学院毕业,参加各行各业的入选考试。

当然,对于目前的大宣,最灿烂的一条路,是国考,暨每年举行一次的吏部试,能入选,就能加入福利优厚,社会地位最高的领导班子,为大宣的建设贡献一份自己的力量。

当然,自今上起在三省六部充斥着数量众多的流外官,这些流外官虽然被学院派看不起,但因为他们的家境,人脉,血统,财富,还是占据着非凡的位置,复起的行卷之风让大宣百分之八十的女人越来越认可一句话。

每一位绅士必然有一位太太,男人征服世界,女人征服男人。

“路漫漫其修远兮,吾将上下而求索”

“啐,”于春华念了一下大诗人屈原的一句诗,往手心里吐了一口唾沫,抡起大人拳头大小的斧头。

“哐哐!”

劈柴,穷是种病,会传染,换了个壳子也还是那条穷命,唉,认了!

家里的豆腐坊祖母做主,大叔、三叔作为主要劳动力,大伯家的大堂哥在堂祖父的酒楼里管账,大伯家的二儿子和二伯家的小儿子在念扫盲班,她和二伯家的大女儿一个人主外,(打扫、劈柴、喂牲口),一个主内,(切菜、炒菜,绣嫁妆)。

用一捧灯笼果贿赂了堂姐后于春华得到了一条关于自己的消息,祖母已经为自己定了同条街上车马行的少东家,那家见了一面后据说同意了,非她于春华不娶。

这恼人的魅力啊!

祖母和母亲说定了用她的嫁妆来作为弟弟进学的起始资金。

尽管操蛋,但于春华知道,这已经是祖母为自己找到的最好的出路了。

在2020年,仍就有学的好不如嫁的好的说法

但,不甘心呢啊!

“哐、哐、哐”

这北方的天,那是真的冷啊,尤其没有地暖的洛城,煤作为一种军用物资不曾大面积流通,众人取暖最多的还是柴禾、木炭,两斤木炭三文钱,于家奶奶是舍不得的。

在大好的上学时光,于春华不得不奔波在树林子里寻找合适的树枝柴禾,有腐烂的干木块,劈成小段是她最日常的工作。

手上是青青紫紫好了又冻的冻疮,真痒。

蹭、蹭、蹭。

“春花来,”刚从大灶上压完豆皮的祖母围着围裙从院子里出来了,看着灶房门廊下的于春华,招了招手。

“欸!”

于春华狗腿的跑过去,从满脸带笑的祖母手中接过一个烤的喷香的红薯,祖母摩挲着她的脑袋,叹了口气,拿出块有点金贵的姜给她,“苦了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