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夏因上次裴曜说莲花纹好看,打算再做两条。
手帕本就是容易旧的东西,即使乡下人,家境好的,一年也要换几条,这东西又不大,一小块布而已,值不了几个钱,换得勤没人会说什么。
裴曜又臭讲究,帕子两三个月就想换。
陈知有时会骂两句,不过家里不差这几块棉布,就由着长夏给他做。
长夏手里的绣绷子绷着一块浅蓝的手帕。
是初秋的时候,陈知有一天得了空,和近邻赵琴熬了蓝草染的,除此之外,他俩还用落葵种子染了一些紫帕。
上次给裴曜做的帕子没染色,是素帕,这次换个颜色,用起来也好区分。
裴三妞别看手指头肉乎乎,做起针线很灵活,她已经学了怎么绣鸳鸯。
王柳买了许多彩线让她练手,打算让她成亲之前,自己绣个鸳鸯枕,好带去夫家用,自己做的寓意更好,也喜庆漂亮。
长夏看见她绣的鸳鸯,想起阿爹前两天说的,过几日要去赶大集,扯些好的红布回来,让他着手做条喜盖头。
不止这个,他还想起被自己藏进箱中的木头鸳鸯。
比起裴曜,陈知很放心长夏。
再说了,长夏的那点家当,不过是一些衣裳鞋子,全是自家做的,他一清二楚,即使长夏有几个铜板,也是他默许留下的。
长夏也大了,穿衣盖被完全不用人操心,扫洒整理也勤快,因此陈知没开过长夏的箱笼。
做一阵子针线,裴三妞揉揉脖子,想起什么,眼睛亮了一下,说:“长夏哥哥,喜鸾姐姐家绑了个秋千,咱们也去玩。”
裴喜鸾和他两家都是关系较近的本家,在村里是出名的漂亮,性子也柔弱,清清瘦瘦,瞧着没多大力气,总能让人心生怜爱。
长夏自然和裴喜鸾也熟,只是不像和裴三妞这样熟稔自在。
王柳和陈知在院里坐着说闲话,问道:“怎么,要去哪儿?”
“阿爹,我跟长夏哥哥去找喜鸾姐姐玩,他家不是绑了个秋千。”三妞儿说着,就和长夏出了门。
裴喜鸾家只隔了三户,只是两人还没走到,就听见身后有人喊长夏。
熟悉的声音一听就知道是谁,长夏回头。
裴曜拎了个竹篮,见他俩停下,脚下加快几分。
“你俩上哪儿?”他问道。
长夏便把三妞儿的话说了一遍。
正巧杨丰年家在对面,他听见裴曜声音,和他妹子杨小琪一前一后从家里出来。
裴曜今天去了山上挖黄精,回来后不见长夏,就问了爷奶,一听上老庄子这边来了,他没想着找,只是收拾了几个木雕,打算去镇上卖掉。
不想一到老庄子就碰见了。
“你做什么去?”长夏问了一句。
裴曜说道:“去趟镇上。”
杨丰年过来,见他手里拎着竹篮,笑问道:“这回做了几个?”
杨小琪只听哥哥说裴曜手巧,能做精巧的小玩意,但从没见过,神色不免好奇。
裴三妞也是如此,她两个都是女孩,平时不和裴曜玩耍,自然也见不到。
杨丰年见妹妹往篮子里瞅,拍一下裴曜肩膀,说:“给我妹看一眼。”
裴曜便将布拽下,露出里面的小木雕,篮子提高了些,示意裴三妞和杨小琪自己拿。
裴三妞拿起一只展开翅膀的灰鸽子,觉得很新鲜,她这个堂哥平时看起来野得很,又是那般相貌,年少不羁,手却这么巧。
杨小琪拿的是个绿色鹦哥,肥肥短短,小眼睛乌黑,她忍不住开口:“这可真好看。”
见长夏没动,裴曜把篮子里最后一个拿出来,递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