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小蝉是出来挖大蓟根的,两人说了几句别的话,便各自低头寻找。

长夏看一眼那边的裴曜,已经不干活了,正蹲在石头上,朝河里扔石头打水漂。

他收回目光,说:“小桃成亲的日子定下了,一个半月后,正是冬闲的时候。”

杨小桃十七了,比王小蝉小一岁,杨家人原本就抓得紧,早早开始给女儿相看。

见李升无论人品模样还是家境,各处都合适,颇有些天作姻缘的意思,便点了头,定下了这门亲事。

“我听我娘说了,给小桃陪嫁的被褥都做好了,好几床呢。”王小蝉神色有点羡慕。

他家日子没有杨家好,到时候自己陪嫁的东西,能有一床新被就很不错,再多的,他爹娘也掏不出来。

长夏想起家里织的那些布,还有今年的新棉花,这个冬天就要着手做了。

王小蝉看向他,笑道:“我可听说了,你家也要给你和裴曜办酒。”

长夏还好,面对打趣,他脸没红,只耳朵微微发热。

家里人提起这件事,他还不觉得有什么,毕竟早就知道会有这一天,但王小蝉神色有点促狭,他有些不好意思。

王小蝉直言直语,笑说:“前段日子收稻打谷,裴曜打赤膊,偷看他的人不少呢。”

他眼尖,见长夏耳朵不知是太阳晒的,还是羞了,红的有点明显,脸上笑意越发大,又道:“不像他们,你成了亲,想看就能看,还不用偷偷摸摸的。”

“小蝉?”长夏遭不住了,带着困惑带着惊讶,怎么能说的这么……不害臊。

王小蝉自知失言,脸红了一瞬,什么看不看汉子的,他不过是想臊一臊长夏,玩笑两句,不想得意忘形,说过头了。

“反正,你就是跟他们不一样。”他嘟囔一句,试图将这事揭过去。

长夏无奈,见他窘迫,顺着意没有再提,只说:“出来这么久了,还是赶紧干活。”

“嗯嗯。”王小蝉忙不迭点头。

裴曜蹲在石头上,脊背微弯,是结实漂亮的身线。

他神色似乎有点无聊,水漂也不打了,又看一眼长夏那边,正在挖草根,和王小蝉不知在嘀咕什么,像有说不完的话。

一个村的,天天能见到,有什么话,这都半天了,还没说完。

等两人散开,各自寻找要的东西,裴曜总算抓到机会,这下总该聊完了,他拎起竹筐往那边走。

当着王小蝉的面,裴曜语气没什么异样,眉眼瞧着也和气,说:“鲜草不好找了,茜草根我记得大杨树那边多一点,挖一些回家交差算了。”

长夏听完,觉得是这个理,便同王小蝉说一声,和裴曜往下游去了。

在河边挖草根找药材的人不止他们三个,暮秋了,别的地方已经很难找到绿意。

青天白日的,王小蝉独自在这里也不害怕。

他出门时就是一个人,想着挖一些大蓟根,不管挖多少,小半个时辰就回去了。

况且他还看见村里另外两个相熟的姑娘就在不远处,真有什么事,喊一声对方就能听见。

下游有一棵比周围其他树都粗壮的杨树,村里人把这附近叫大杨树。

长夏挖了几个茜草根,直起身看一眼裴曜,没忍住开口:“小蝉说,堂哥家托人上他家提亲了。”

裴曜不意外,说:“看上了可不得抓紧,王家名声不错,三伯和三娘人也厚道,他两家结亲,想来也合适。”

长夏点点头,又道:“要是真的这样,以后还能见着小蝉。”

他挺高兴,眉眼弯起来,露出个浅笑。

交好的朋友不多,小桃要嫁去赵李村了,虽然是隔壁村子,平时也不好见面,更别说闲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