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壳摘回来的棉花不多,他一个人就足够。

棉花里头带着棉籽,晒一晒,拍打拍打,还要将棉籽挑出来,后边的活计不少。

下等田的棉花还没摘完,这几天太阳好,暂时不用抢收,太阳晒着,棉壳会自然绽开。

满院都是作物。

今年光景不错,旱田的收成较好,水田里还没熟的水稻瞧着也不错,湾儿村大多数人家都是喜悦的。

木架上下三层,放了三个竹匾,晒的是大蓟根和茜草根。

裴曜站在木架前,将药材翻了一遍,好晒匀。

他又爬上梯子,把屋顶同样用竹匾晒的枸杞子和笋干翻一翻。

屋外有一棵高高的柿子树,树梢已经比房顶还高。

叶子还没落完,黄绿红掺杂,既有夏日的旺盛,又有秋意点染几分颜色。

柿子已经黄了,树梢的见太阳多,好几个柿子红了,太阳一晒,红柿子瞧着透亮,显然熟了。

只是那几颗红柿子都太高了,爬上屋顶去摘,得留神脚下,万一踩空,摔下来容易出事。

前年村里有个十岁的小子,就是贪一口柿子吃,爬到屋顶上拽树枝,结果摔下来,脸和手肘蹭破了一大片,疼得直咧嘴哭,家里只庆幸胳膊腿都完好。

树梢顶上的柿子,人够不着,会被鸟儿雀儿啄吃。

长夏正在剥棉花,就听见裴曜喊他。

裴曜下了梯子,问道:“想不想吃柿子?”

屋外的柿子树自然是自己家栽的,树是算是老树,十二年前就种下了。

当时是裴灶安随手在院子外面栽了两棵,新房盖的时候,没碍着地基,正好不用挖。

长夏这两天也发现有几个柿子红了,但太高了,即使用竹竿也不好钩。

裴曜挽起袖子,露出修长结实的小臂,他跃跃欲试,说:“拿上碗,我看看能不能打下来。”

长夏连忙把剩下的棉花剥完,从木盆里撩了两把水洗净手,就进灶房拿了个大碗。

等他出来,裴曜已经在柿子树下。

白狗不知他俩在做什么,摇着尾巴跟出来,见人抬头,它也抬起头看。

柿子树长得大,十几条树枝都粗壮,叶子也繁密。

裴曜倒退着,走了一段距离才停下,又往旁边挪挪,找到合适的方向,能看见红柿子了,才站定拉弹弓去瞄。

皮子一响,长夏紧张地站在树下,看见从层层叶子里掉下一颗柿子,手忙脚乱捧了碗去接。

幸好幸好,刚才裴曜让他站在这里,刚好接住柿子,没让掉在地上。

柿子已经红了软了,但掉进碗里没破,瞧着红彤彤的,一看就甜。

“还有两个。”裴曜说道,看一眼柿子的位置,让长夏往左边挪挪。

只是这次长夏没接住,啪嗒掉在地上,破了皮,红色的汁水流出来。

长夏觉得有点可惜,不等他捡,白狗低头嗅嗅,伸舌头将甜甜的汁水舔了一遍。

狗一吃,人哪里还能吃,长夏将碗放在一旁,也挽起袖子,说:“还是用手接。”

捧着碗到底不如自己的手灵活。

裴曜瞄准了,又打下第三个柿子。

长夏脚下挪得快,眼睛紧紧盯着,一伸手就接住,忍不住笑了下。

见他高兴,裴曜收了弹弓,眉梢微挑,唇角带着若隐若现的笑意。

长夏将柿子放进碗里,问道:“你吃不吃?”

裴曜开口:“我不吃,你吃。”

“我问阿奶吃不吃。”长夏说着,端碗往回走。

裴曜走在旁边,脚步轻松。

上回说错话惹了长夏不高兴,没等他想出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