赶着夏末,这是今年最后一次卖了。

这玩意炒着吃很香,一年也就夏天吃几回。

时令的东西到底好卖,很快,一个坐在门口的老婆子朝陈知招手:“怎么卖的?”

陈知掀开竹篮上的布,露出里头还活着的幼蝉,说:“只有半斤,婶子给十六文就成。”

巷子里几个小孩围过来看,一个年轻妇人抱着奶娃娃也凑过来。

老婆子探头看一眼篮内,抓了一把见都活着,砸了咂嘴道:“十六文,贵了。”

陈知笑着开口:“俗话说物以稀为贵,眼下没几个人卖了,况且这东西最贵时要三十几四十文一斤呢,十六已经是便宜了。”

老婆子哪里不知道行情,见他不愿压价,想了想,开口道:“我去拿秤。”

“成,我就在这儿。”陈知点头道。

老婆子很快从家里取了带秤盘的秤出来。

陈知把知了牛都倒在秤盘上,好几个幼蝉乱爬,掉在了地上,长夏连忙捡起来。

见准星多出一两,陈知笑道:“婶子可看见了,我们只多不少,绝不干短缺的事,一两就送婶子了,我也不要这一两的钱了。”

“好好。”老婆子一下喜笑颜开,从怀里摸荷包掏钱都利索起来。

旁边年轻妇人看着,眼神十分羡慕。

老妇家境不错,她好几个儿女都孝顺,手里有钱,牙口又好,有福气得很,想吃什么自己做主,比他们这些做媳妇的日子好多了。

绿桐巷里栽了好些桐树,树荫婆娑。

一出巷子,大街上没有树木遮阴,让人忍不住眯了眯眼睛。

刚到镇上就把知了牛卖了出去,陈知怀里荷包多出十六文钱,心中挺高兴。

巳时已过半,太阳不大不小,陈知脚步匆匆,带着长夏往布庄走。

自家织的麻布棉布即使染了色,没有染坊的手艺,颜色成品很一般,平常穿足够,要想做一身体面的衣裳,肯定是镇上卖的布更好些。

刘家布庄向来以价钱公道实惠出名,也就是便宜,而且布庄伙计对乡下人同样客气,愿意上刘家布庄的乡下人不少。

一进铺子,就看见许多人在选布料。

柜台桌面上有很多摊开的布匹,木架上也是一匹匹布料。

刘家布庄也卖绸缎,一旦超出麻布棉布的范畴,一分钱一分货,价钱自然高。

对很多人来说,便宜的不过是这些颜色好的麻布棉布。

陈知和长夏一进来,旁边伙计只来得及招呼他俩一句任看任选,就忙着给一个主顾裁布去了。

见人多,陈知转着看了一圈,也听听别人选了什么布料。

长夏视线被各颜色的彩布吸引,靛蓝、天青,朱红、鹅黄,杏花、黛紫。

绸缎更是反出滑光,一看就知道贵,他目光又落回棉布架上。

买什么布是阿爹做主,他只是喜欢看鲜艳的东西。

陈知看上了一匹浅青色的棉布,问过价,又看了另两种颜色的布,他回头喊来长夏,将布料在长夏身上比了比。

长夏白,年纪也小,虽然成天风吹日晒,也不见黑了黄了,底子还是有的。

浅青色淡雅,不至于太艳丽。

陈知又往他身上比了一块蓝色布,摇了摇头放下了。

蓝色深一点,长夏瞧着更白了,但浅青色明显更清嫩些,这个年纪还是小孩,穿嫩些正合适。

一些富贵人家的小双儿还穿粉色衣裳呢,粉粉嫩嫩,跟朵桃花似的,漂亮又娇贵。

他们庄稼人养的双儿穿不了粉色,套在身上会显怪异。

最终陈知花两百文买了半匹布,除了给长夏做件好的上衣长衫,剩下的,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