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家的房子是新的,才住进来两年。
原先的茅草屋被推倒,盖起了颇阔气的青瓦房。
三间青瓦房,东西屋连着中间的堂屋,前面是东西厢房,灶房杂屋也都有,一应俱全。
后院和村里其他人家一样,用来养牲口家禽。
自从新房盖起来后,其他人不说,裴灶安最为感慨,就是死了也没什么遗憾了。
他一辈子都盼着能住上瓦片房,给儿子取名有瓦也是这个心思,盼了这么多年,到老总算了了这个愿。
因是一辈子的心愿,裴灶安对新房的里里外外都无比上心,经常扫扫这里擦擦那里,院里稍微有点落叶草枝就扫净,爱惜极了。
盖房的时候考虑到长夏和裴曜大了,两边厢房自然少不了。
或许一辈子就盖这么一次房,还要传几代,裴有瓦没有糊弄,到处都考虑周全,因此花了不少钱。
乡下木材多,取材方便,即便这样,也花了三十五两左右,在村里都算多的。
钱没白花,明眼人一看就知道他家盖得讲究整齐。
裴有瓦和陈知都不愿欠债,原本还要给院里铺青石板,也要打井,但手里钱不够了,若都花出去,日子就紧巴巴,因此这几件事缓了下来。
这两年长夏和裴曜都长大了,正是年轻力壮的时候。
他家没有小孩张嘴只吃饭,两个老人身板精神都不错。
家里满打满算,足足有四个壮劳力,伺候十亩庄稼不再话下,平时卖卖药材做做工,渐渐又积攒了一些钱。
洗完衣裳,暂时没有别的活,长夏回屋歇息。
他住在西厢房,对面东厢房是裴曜。
刚喝一口水,就听见外头杨丰年的声音:“裴曜,走,去山上打鸟。”
杨丰年和裴曜同龄,都是十六岁的年纪。
他没有裴曜那么高,但身量也不差,胳膊长腿长,瘦脸,一双眼睛不大不小,见人就是三分笑,眉眼间有几分青涩,少年气十足。
裴曜草鞋不打了,用石头压着草条,拿起弹弓就走,显然也手痒了。
他俩刚走出院门,遇到同样往山上走的裴成。
只是裴成一脸心虚,怀里也不知揣了什么,一个劲儿掩饰。
门里突然出来两个人,裴曜和杨丰年还没怎么样,他先有些慌乱。
“成子,藏了什么?”杨丰年一眼识破,笑嘻嘻凑近,勾住裴成脖子不让走。
虽然平时在一块儿耍,但裴成和他俩不是最要好的。
眼下被拦住,裴成做贼一般往两旁望了望,嘿嘿一声,挤眉弄眼的,随后他鬼鬼祟祟从怀里掏出本薄薄的书。
作者有话要说:
春去秋来不相待,水中月色长不改,出自岑参《敷水歌,送窦渐入京》
第11章
能自己住一间新房,在湾儿村是不多的。
其他人家要么人丁多,孩子大了,兄弟或姐妹得住在一起,穷些的人家,自然也盖不起太多房,挤一挤才能住下。
长夏坐在炕边,喝了半碗水,拿起没做完的衣裳缝了两针。
他缝的是亵裤,不方便在院里做。
而且是裴曜的底裤,更加不能拿出去。
乡下人衣裳都是自己缝,底裤自然也是。
长夏如今大了,针线活做的不错。
前段时间陈知在镇上扯了一段不错的布料,柔软贴合,布料不多,自己舍不得,就让长夏给他自己和裴曜做两件好的底裤穿。
裴曜这几年长得快,尺寸变化自然也大,衣裳要勤做。
当然量尺寸这事不用长夏。
裴曜自己大致一量,告诉陈知,再由陈知转告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