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起来,比水面高出不少,因是冬天,再怎么烧炕烧炭,从热水里出来,不免感到寒冷。

长夏哆嗦了一下,陈知舀了一瓢热水,从他肩膀缓缓浇下,说道:“马上就好,给你冲干净,擦干了就捂被子里。”

热乎乎的水浇在身上,缓和了许多。

随后窦金花抱着长夏,陈知给他屁股腿脚又浇了两瓢水,冲的干干净净。

拿了布巾擦干身上后,陈知将光溜溜的小孩抱上炕。

长夏很听话,乖乖躺进热被窝里捂着。

“这给我热的,一身汗。”陈知喘着气,拿了脏水瓢从浴桶里往外舀水。

窦金花一边帮忙一边问:“穿什么呢?”

长夏的衣服脱下来后,她就照陈知的话,捣了野澡珠一起放进大木盆里泡着。

不说别的,跟着裴有瓦在路上走了快二十天,那一身旧衣很脏,多泡一泡才能洗干净。

陈知心里早有数,说:“他瘦,先试试裴曜衣裳,这几天我赶一身出来,也快过年了。”

“裴曜的要是穿不上,上老庄子那边,看看谁家有孩子旧衣,比着他身量,先买一身。”

要是别的事花钱,窦金花还舍不得,但大孙子这个年纪就有媳妇了,她心里回过味来,那叫一个高兴。

再说总不能让长夏光屁股,她想了下,开口:“钱够吗,不够我给你拿六十文,要买就买厚实的。”

“我手里有,不够了再说。”陈知说着,提起地上一桶脏水出去倒,见裴曜在院里和狗玩,没有乱跑,这才放心。

倒完脏水,他和窦金花抬浴桶出去,在院里洗了浴桶,放进杂屋里,拾掇妥后,才回来开柜子,给长夏找衣裳。

窦金花跟着进来,两人在衣柜里翻找。

裴曜有一身刚做好的新衣裳,料子好,留着过年穿。

不过今年他长高一点后,陈知和窦金花初冬时赶忙给他做了两身寻常穿的,也都厚实,里外都有,还有件填了棉花的小夹袄。

给长夏穿上试了试,陈知笑道:“小是小一点,冬天贴着身子也暖和。”

裤子和里衣夹袄倒还好,就是穿上外裳,胳膊抬起后,咯吱窝有些紧掐,他让长夏脱下外裳:“不打紧,拆了增补两块布的事。”

窦金花连忙拉了针线篮子,和陈知坐在炕沿拆补。

长夏穿着夹袄和裤子,不用缩在被窝里了,只是脚上还没东西,他盖住腿脚,在一旁默不作声,悄悄看着缝补衣裳的两人。

外裳放宽后,穿上正合适。

但长夏脚大点,裴曜脚只是胖乎乎,两人穿不了一样的袜子,陈知找了自己一双干净袜子,和窦金花一起拆开改小。

棉鞋子没有长夏的,他只能暂时坐在炕上,陈知用手量了量他的脚,从箱子里拿了铜板,匆匆就出门去了。

窦金花取了张土纸,拿了根细木炭,让长夏踩在纸上,她拿木炭围着长夏脚画了一圈。

鞋样子画好,她看一会儿,又想了下,头先打的袼褙还有一些,糊鞋面的布头也有。

只是今儿都腊月十九,眼瞅着要进年关了,也就这两天有点空闲,可也做不出一双棉鞋来。

正月里多数日子不动针黹,一出正月,天暖和起来,棉鞋子也渐渐用不上了。

倒不如给买两双,洗净了,过年时能有双干净的穿。

窦金花盯着鞋样子出神,她话少,但也知道陈知的用意。

买都买回来了,总不能脏兮兮带出去见人,必定要穿好些,也要干净些,才体面。

“奶!我饿了!”

窗外,中气十足的奶音响起,稚嫩天真。

裴灶安劈了些柴火,见足够了,便拿了铁锨和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