泥炉引燃了,大陶壶放在上面烧水。

裴曜伸了个懒腰,他长腿长胳膊的,一展臂,越发显得大一圈。

见长夏进了屋,他睡眼惺忪,下意识就跟了进去。

桌子椅子,还有匣子箱子等,长夏都擦了一遍。

他直起腰看看还没叠的被子,正想洗洗布巾,腰忽然被搂住,脊背贴上一具温热结实的身躯,几乎将他整个人覆盖。

左肩沉了一下,是裴曜将下巴搁住。

“没睡醒?”长夏问道。

“嗯。”少年人黏糊糊应一声,侧过脸去吻近在咫尺的细腻颈子,又轻轻咬住粉粉的耳垂。

“好了,我还要去后院忙。”长夏小声提醒。

裴曜却抱着他不放。

耳垂被含住吮吸,湿湿热热的,长夏有点脸红,知道身后的人刚睁开眼,还没那么清醒,只得轻轻挣脱开,转头在裴曜侧脸上亲一口。

得了好处,裴曜才松开手。

早起的杂活多一点,长夏倒了水,又取了竹篮往后院走。

母鸡都在窝里睡觉,人一来,才发出低闷的咕咕叫,知道这会儿不是吃食的时候,它们没有乱扑腾。

一只手伸进鸡窝,在稻草里找鸡蛋。壹壹0⑶*㈦⑨﹥⒍8『②1

夜里下蛋的母鸡不多,长夏摸到了三个,随后又进鸭圈里。

鸭子还好,多是夜里下蛋,他一共找到七枚鸭蛋。

如今家里有十五只母鸡,八只大鸡,七只半大的,半大的还没到下蛋的时候,还得再养养,兴许秋末的时候就下了。

母鸭有十六只,也是大小各一半。

有几只大母鸭挺聪明,有时出去游水,憋不住了,就在河边草丛里下蛋,下完还会冲人扇着翅膀嘎嘎叫。

长夏最初还不知是怎么了,等过去一看,原来是下了蛋。

当然,也有不聪明的,蛋随便下在外面就不管了,长夏小时候就知道赶鸭子回家之前,得在附近草丛翻着看看。

最近蛋价平平,毕竟家家养的都在下蛋。

鸡蛋是三文钱一个的惯常市价,鸭蛋四文钱一个。

长夏把新捡的蛋和这几天攒的放在一起,鸡蛋有二十五个了,鸭蛋正好三十个。

锅里水烧开了,馒头也热了,一家人便在院里盥漱。

裴曜用冷水洗脸洁牙,丝毫不觉得冰凉。

窦金花和裴灶安用的是锅里热水,他俩上了年纪,冷水用着渗牙。

长夏洗脸用冷水,洁牙时用竹筒兑了些温水。

牙粉香香的,漱完顿觉干净。

夜里也会盥漱,尤其裴曜,爱面子,讲究得很。

吃过早食,裴曜才彻底清醒,大步往后院去清扫鸡鸭圈和牲口棚。

日子就这么忙忙碌碌过着,无波无澜。

因裴曜要趁空做木雕,这回无论陈知还是裴有瓦,都不再催促儿子收了木头,去干地里的活。

等裴曜做完四个小木鸟,已是十天后了。

水桥码头。

河面波纹荡漾,小的货船商船或停泊靠岸,或撑篙远去。

虽然远远比不上芙阳镇码头的繁荣,但附近乡里的农户来来往往,人也不少。

裴曜和裴有瓦上了船,在摇晃的船只里坐下。

木雕在盖了布的竹篮里,裴曜将篮子放在两脚中间。

他原想着自己一个人去就成,船会直接停在燕秋府码头,只要到了码头,一路打听转悠着,他又识字,不愁找不到地方。

但陈知觉得他太年轻,只小时候去过府城,还是让裴有瓦跟着了。

很快,船夫开了船,过了码头船只多的地方,到宽阔的河面上,船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