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烛没有否认,点了头,“伤口有点深。”他讲,但估计没有太多和人聊天的经验,沉默了一段时间,说了声“谢谢。”
他的反应让季游月笑了一下,但也只有一下,一点点,几不可见的微笑,转瞬即逝,就像流星。卿烛看着季游月的脸,等到伤口包扎完毕,季游月提着医药箱离开,才回过神来,感觉有点空落落的。
卿烛有点烦躁,自从高考后经历过一次游轮的残酷,他就极少和人交流,刚回去的那段时间处于应激状态,连人都不想看见,脑子里充斥着疲惫和杀意。但秩序正常的社会不能杀人,卿烛便远离人群,交流能力似乎也一并丧失,高中时他人缘不错,和人搭话不会像刚刚那样呆板。
拿出手机打开网站,想搜索一番,空白的页面上是无信号的图案,他忘了这个,游轮上没有信号,连不上网络。
随意把手机搁置在桌面上,季游月放下医药箱回来,看上去打算继续坐到他的落地窗扶手椅旁边,路过时看见了卿烛放在桌上的手机,似乎看见了难以抵挡的诱惑,在桌子旁徘徊了一会,想了又想,才鼓起勇气开口。
卿烛没什么所谓地给他了,季游月带着手机到了扶手椅上,卿烛换了一个位置待着,发现季游月拿到手机就开始打电话,又紧张又急匆匆的,但游轮里的信号传不到现实世界,所以他的表情从充满希望到失望,最后恢复了一潭静水般的冷漠。
但手机还是没有放下,他在页面上漫无目的地滑来滑去,握住了手机就像握住了钥匙,这是文明社会的象征,季游月舍不得放下。
卿烛坐在一旁观察他,想起了大学里的一个猫咖,他有时候会经过那里,一掠而过,里面总有同学捧着脸盯着猫看,他不能理解,一只猫有什么好看的,吃饭,玩玩具,睡觉,不过如此了,但现在他坐在这里,看季游月玩他的手机看了很长一段时间。
没什么好看的其实,很单调,就那一个动作,脸上的表情变化也不多,但不知为什么就是令人着迷,卿烛也说不上原因,他甚至觉得这样看季游月玩手机比剥了季游月的衣服玩他更有意思。
突然,季游月回了头,说想看他的通讯软件,卿烛同意了。
他知道季游月想要什么,大概是想从中找一点返回现实秩序世界的幻梦,卿烛不介意满足他,他手机里没什么不能见人的。
他很少跟人聊天,通讯软件上对话消息不多,或许来之前他应该多聊一点,可惜已经成为定局,无法改变,卿烛站在季游月旁边,季游月一开始有些畏手畏脚,但卿烛一直没有开口,他渐渐也就放松了。
他点开聊天记录前手指会稍微悬空一会,这样假如卿烛不想让他看,就有及时喊停的权力,但卿烛始终没有开口,由着季游月看,慢慢地,季游月会问,这是同学吗?朋友吗?老师吗?
遗憾的是,卿烛没有朋友,几个同学也是因为小组作业勉强加的,通讯里最多的记录是兼职的转账记录,干瘪瘪的,没什么可供想象美好校园的素材。
然后季游月点开了置顶的论文群,开始看论文。
卿烛平时不在手机上看书,手机里没什么可供用来娱乐的东西,音乐软件里倒是不知道什么时候有几首缓存的音乐,季游月点了播放,叹了口气,把手机还给卿烛,郁郁地坐在藤椅上看夕阳。
他手机里的东西太匮乏了,卿烛第一次有这种想法,没来由地感到一点后悔。
但他什么话也没说,一如往常,冷淡着脸将手机收了起来。
不过即便如此,季游月还是挺喜欢向卿烛借手机,他拿着手机做梦,握在手里的手机像是一个信物,有某种纪念价值。卿烛想了一段时间,找了一个比较合适的切入口:“你觉得我的论文怎么样?”
他的专业是金融,哪怕上的顶